連年戰爭，東境人困馬乏不說，就連該發到手裏的軍餉都發不到位。
沈言璟來東境，接到手上的委實是個誰都不願去接的爛攤子。
想想就覺得難做。
“王妃，咱們不盡快將賬本兒捏在咱們的手裏，你說韓勁杉的人會不會做假賬？”
蘇雲錦挑眉：“邊關和京城不一樣，東境的戰事已經大半個月有餘，若是韓勁鬆做得出完美的假賬，倒也不至於捏著賬本兒不撒手了。”
“先讓他休息一會兒，等顧劍回來的時候，再具體商議吧。”蘇雲錦說道。
……
沈言璟覺輕，往往睡不了多久便會驚醒。
今兒也不過眯了個把時辰，便驚醒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走到桌邊倒了口水喝，而後便是看著軍帳之中掛著的東境地圖一言不發。蘇雲錦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將東袖剛做好的清粥小菜端上去：“韓勁鬆的人掐著賬本兒不撒手，白荼也沒辦法，剛才顧劍也回來了，說是龍牙城的百姓全都被韓勁鬆趕到了城東。”
“趕到城東？”沈言璟詫異的反問了一句。
城東對著的便是邊境方向，他所帶領的大軍從京城而來，是由龍牙城的西門入城。
這一東一西兩個對角，這才會沒見到一個百姓。
沈言璟見蘇雲錦還有話要說，便問道：“顧劍還帶回什麼消息了？”
“韓勁鬆退入龍牙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帶兵封城，將整個龍牙城的一幹糧食財務洗劫一空，又將青壯的漢子趕到陣前做人盾，這才阻住了倭寇大軍半月有餘。”
蘇雲錦道：“顧劍回來的時候說，現在順著龍牙城的城樓向下看，還能看到未散的雪泥。”
沈言璟捏著杯子的手驟然失力，竟直接將被子捏碎了。
蘇雲錦一驚，連忙掰開他的手指，見沒有什麼被瓷片割裂的痕跡，這才放心的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抿了抿唇：“現如今龍牙城也就剩下一些婦孺老幼，今夜若是不敵倭寇，殿下倒是可以帶著人舍城而退。”
“倭寇占我一成，日後便要攻回一城，若非不得已，還是不要舍城而退的好。”
沈言璟捏著眉心說道：“你也累了，且先休息一下吧，本王去見一見黃成良錢慶等人。”
黃將軍等人都是皇上賜給沈言璟的副將，在這個時候，倒也算是信得過的人。
他們這些男人議論軍情，以她現在的身份於情於理都是應該暫時回避的。
蘇雲錦沒有多言，等沈言璟吃完了東西，便帶著東袖先出去逛逛了。這一逛便逛到了半夜，不出懷王所料，倭寇果然開始攻城。
犀牛角製成的長號吹出古樸悲壯的戰歌，沈言璟帶著黃成良幾人披甲而出，迎麵便看到了正腳步匆忙趕回來的蘇雲錦。
他剛要說話，可一看蘇雲錦的眼神，便也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
懷王難得沒有開口反駁她：“事先說好，你跟著本王可以。若是有什麼緊急情況讓你先走，你一句話不要多說。”
蘇雲錦衝天伸出三根手指，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沈言璟腰間配著長劍，方走出幾步，便又遇上迎麵而來的韓勁杉等人。
韓將軍長發散亂，隻是匆匆的一束，看樣子是久睡方醒。
二人對視一眼，全都向城樓走去。韓勁杉聲若洪鍾：“前方戰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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