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幼時的事本王都記不太清了，但也確實沒發過天星。你替我將燭台挪遠些，燭光晃眼我有些睡不著。”
怪不得……
蘇雲錦起身趿上鞋子將燭台挪遠了，這才踢開鞋子又上了窗。
屏風擋住了泰半的光亮，隻有窗外清明的月光灑下來，隱約映出些房間的輪廓。
沈言璟渾身燒的極熱，他半闔著眸子：“你會唱歌麼？”
“恩？”身邊的人詫異的應了一聲。
沈言璟又道：“本王年幼的時候，母妃便已經離世了。宮中皇子大多數都是養在母妃身邊的，若是生病了不僅有糖糕吃，還能聽到母親哼的歌，但本王從沒聽過。”
“太後待本王雖好，但到底不是母妃。”沈言璟語聲頗有些倦意的說道：“你給我唱首歌吧。”
蘇雲錦坐在床邊，卻沒有急著接話。
都說懷王心思深沉，有帝王之姿，但到底也是個從未感受過母愛的可憐人。
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往日裏不敢宣之於口的寂寞，全都會在這個時候找上來。而人也常會用一輩子來彌補幼年的遺憾，至死方休。
炭爐嗶啵一聲，爆出了一瞬的火花。
蘇雲錦舔了舔嘴唇：“我唱歌有點兒跑調，你就將就著聽吧。”
沈言璟點了點頭。
她唱歌跑調這件事真不是信口胡謅，小的時候在孤兒院時，院長時常組織她們這些孩子拍幾個節目。
她便是一群人中最五音不全的，唱歌也常不在調。
後來長大，院長還總會拿這件事情調侃，說她所有的才能都長到智商上去了，除了學習旁的都不擅長。
這個年代的歌兒她不大會唱，隻好撿了個現代的歌哼了幾句。
沈言璟微彎著眼眸看著她，也跟著笑了起來：“我還當你說自己唱歌跑調是謙虛呢。”
“你還笑話我！”蘇雲錦抄起枕頭在他身上砸了一下：“你不跑調，你自己唱一個啊！”
月光映入眉眼，像是墜落著萬千星辰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睛。
沈言璟挑眉梢笑了起來，雖說皮膚上還帶著些紅紅的皰疹，但卻依舊難掩那美人骨相。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蘇雲錦可是信了。
她挑釁的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給你唱了。”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話音未落，沈言璟竟真的輕輕哼了起來。
他聲音帶著高熱之後的微啞，而今聽來倒是多了幾分磁性。
輕緩的歌聲像是能夠流入心裏一般，他不過是哼了幾句，便有些咳嗽。
蘇雲錦連忙拍了拍，懷王挑眉：“怎麼樣，本王唱的便不跑音吧。”
蘇雲錦：“……”他還挺記仇！
“這是我小的時候母妃常哼的，我就隻記得這麼幾句。”他道：“這首詞常見，可同樣的調子卻再沒聽過了，想必是母妃自己隨意哼來的。”
他疲倦的閉了閉眼睛：“本王常覺得，詩詞裏的鄉音想必便是這樣的感覺吧。”
明明聽到便會覺得熟悉，可卻又隻存在自己的心裏，隻能思念卻又不能複製。m.X520xs.Com
蘇雲錦歎了口氣，將被子給他向上拉了拉：“睡吧。”
他最知道說什麼話能讓她心軟了，隨便哄上幾句，便能哄得她找不到北。
蘇雲錦躺在她的身邊，倒也不忍在他病時如此掃他的興：“等你退了熱就不難受了，我陪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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