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羽看著蘇雲錦，攤手一笑：“妾室生的兒子，再優秀也隻是個奴婢，如何能當大雅之堂？”
“這話就更不對了，人的出身是不能自己決定的，但一個人卻能夠通過後天的努力成長的更加優秀。試問太子，若您是那個有才有能之輩，而排在前麵的嫡長兄籍籍無名，太子肯甘心居於人下，一輩子受人差遣麼？”
皇甫容羽頓時被人戳中了痛點似的一怔。
方才還低著頭很沒麵子的百官此時全都直起了腰杆，連連點頭：“懷王妃說得對啊。”
就連皇上都不由自主的彎唇笑起來，覺得與有榮焉。
蘇雲錦擠兌了人，倒是也不好一味地貶低，便又解釋道：“當然，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說我大梁這擇優而取之的傳統也沒什麼不好。”
“皇子之間有所競爭，所有人都會更加努力，這是一個日漸變好的過程。若是從一開始便定下了繼承人，內定的人自以為坐穩了位置，便會不思進取。而其它的人自覺皇位無望，便不想再去進步爭搶。”
“如此幾代下來，豈不是日漸日薄西山？要知道，諸國之間雖無紛爭，但到底是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過程。若是不能日漸進步，那與退步倒也沒什麼兩樣。”
此話一出，在場的文武百官全都神清氣爽，看著北燕眾人時，眼神之中都多了幾分的輕蔑。
皇上笑著揮揮手：“太子殿下切莫動氣，不過是婦人之言，無需當真。”
是啊，這一場辯駁蘇雲錦占了上風，大梁占盡了麵子，自然無需當真。
胥華坐在席位上，隻是看著二人辯論，亦沒有開口的意思。
之前他便覺得蘇雲錦牙尖嘴利，不是個好招惹的。而今在這大殿上三言兩語便將旁人不敢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徹底的扳回一城，果然厲害。
隻見她又笑了一下：“當然，我說的隻是一部分情況，並不是徹底否認北燕習俗的意思。若是長子賢德，能夠妥善約束下屬為自己效力，也是一樁美談。”
“這每個國家的習俗不同，沿襲的承嗣方式自然不同，不可同日而語。今日殿下來我大梁，乃是兩國相互學習，相互借鑒的，斷無在這等小事上爭吵的道理。”蘇雲錦笑道。
“懷王妃說的對！太子殿下何須在這些小事上較真兒，來喝酒，喝酒……”皇上大喜道。
皇甫容羽見蘇雲錦占盡了風頭，倒是也沒生氣，隻覺得這個姑娘著實有意思。
有一身高絕的醫術不說，在政事上的見地也非同一般，著實讓人佩服。
他一舉酒杯：“本太子受教了，此來大梁，竟被一名女子當頭棒喝，著實讓我心中佩服。本太子自罰一杯酒，這件事便就此揭過吧。”
北燕太子肯就此作罷，文武百官自然是心中欣喜不已的。
到底是兩國的顏麵，原本大梁已經處於弱勢，懷王妃能夠扳回一城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些年來大梁雖日漸強盛，但在北燕麵前也是從不敢以盟國自居的。
皇甫容羽自負，言辭之中頗有教訓之意。卻不想懷王妃幾句話之間，便將這一場唇槍舌戰定義成兩國的切磋，徹底將兩國的地位放在對等的位置上。
如此思路清奇，也著實叫人佩服不已。怪不得懷王殿下有了懷王妃這個賢內助，這些年來權勢日漸的水漲船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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