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璟喜靜,有他在的時候王府就像是個活棺材,往來伺候灑掃的婢女臉大氣都不看出,生怕觸了懷王殿下的黴頭。
但蘇雲錦卻恰恰相反。
她喜歡熱鬧,喜歡有人聲的地方,更喜歡時刻有人在身邊說話。
是以懷王不在,王府這口活棺材就像是詐了屍一般,整個都活絡起來了。
不用看孩子的蘇雲錦隨便同人討了兩塊木板,釘成了一個前矮後高,人雙足並攏那麼大的梯形冰爬犁,又找了兩根長釺子,轉身去懷王府已經封凍的冰麵上拉爬犁了。
東袖並著顧劍幾人守在岸邊,急的直跺腳:“王妃您快回來吧!落下水怎麼辦!這麼冷的天,可是要生病的。”
“冬天冰凍得結實,拳頭高的冰麵便禁得住人。若是換了春天,就是一人高的冰都是不敢上去踩的。”
蘇雲錦玩兒的開心:“東袖你就是膽小,等來年你的腿上好了,我帶你一起玩兒。”
東袖腦殼都要炸開了。
玩兒什麼玩兒,旁人家的官家貴女平日無事,最多便是在閨閣中練個字繡個花。
自家王妃要是給她的混天綾,都能打倒小哪吒。
東袖一腳輕一腳重的拄著拐杖:“等王妃回來,雅顏他們非要和王爺告您的狀。”
“哈,說的好像是我怕他一樣。”蘇雲錦大笑:“沈言璟和清弦雅顏一個大古板兩個小古板,都能直接封進史冊裏了。”
王妃和東袖來回吵嘴,眾人躲在一旁偷偷地笑,也全都覺得有趣。
冰麵上的雪推開,平滑的像是一麵鏡子。蘇雲錦一抬眼,便見白荼從院外繞過來,看那方向是要往輝月閣去的。
她腳下一溜趕上去:“白荼,出什麼事兒了?”
“宮中傳來消息,有北燕貴客入京,今夜群臣畢至,為北燕來賓接風洗塵,王妃您也在受邀賓客之中。”白荼從袖中拿出宮中的燙柬來:“宮裏來傳旨的太監囑咐了,誰不去王妃您都要到的,怕是不好推卻了。”
蘇雲錦拿過請柬瞧了一眼。
上麵都是些客套話,想必是中書省直接批量寫完批下來的。
既然推不掉,那就隻能去了。蘇雲錦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去就去吧,我回去換身衣裳。”
王府的事情,白荼往日裏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今日胥華帶著一對夫婦來接孩子的事情,白荼自然也早就知道了。
他袖著手道:“王妃,今晨屬下去軍機處的時候,偶然瞧見了胥華公子的車駕。他在那對夫妻麵前是著臣子禮的,您說那二人會是什麼來頭?”
蘇雲錦的手一頓。
北燕重禮重嫡,胥氏宗族已經是極高的門庭,能在胥家之上的……兩隻手都能查的過來。
更何況,就算隻是貴族,以胥華的傲氣會在對方的麵前著臣子禮麼?
蘇雲錦捏著下巴想了一陣:“白荼,我記得之前聽沈言璟說過,北燕太子前段時日是新添了一個嫡子對麼?”
白荼點頭:“確有其事。”
“那孩子的年紀多大了?”蘇雲錦又問道。
北燕的局勢白荼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太子新填的嫡子,可謂是徹底將北燕的嫡次子從第二順位繼承人的高座上踹了下去。
這樣驚天的新聞,白荼多少還是有些耳聞的。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大概五六個月吧。”
蘇雲錦攥著拳頭的手……直接砸在了另一隻手的掌心上。
……
赴宮宴之事,蘇雲錦也已算是輕車熟路了。
懷王在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懷王妃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座次甚至排在了女賓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