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看著窗縫透進來的清亮月光,蘇雲錦難得失眠了。
白日沈言璟說過的話像是還在耳邊一般,她現如今一心想離開王府,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後續的計劃。
想要離開沈言璟,光有錢還是不行的。這個世界沒有身份證,但每個人都會在州郡登記一張籍契,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和家鄉所在。
譬如東袖,當年賣入蘇家為奴,籍契上登記的便是奴籍。普通百姓的籍契上登基的是平民,而她們這些官宦人家,登記的便是世族。
沈言璟雖說有心留她,但他卻是個難得的真君子,既然願意放她離開便不會扣著她的籍契不放。
如此說來,自己的籍契應該還在蘇家。
等離開了王府,還是要再回蘇家一趟,將自己和東袖的籍契拿回來。雖說這張籍契後續也沒有什麼用處,她是要更換一個新的身份好好生活的。但想要離開京城,還少不了這張紙。
心中有了計劃,計劃好了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便也沒有那麼憂心了。
看著天上明媚的月光,蘇雲錦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蘇雲錦,就算是身在他鄉也得活出個樣兒來。等沈言璟的禁足期一過,你就自由了!”
……
自那天沈言璟走後,蘇雲錦倒果真過了幾天的太平日子。
她倒是開心了,東袖卻是每天唉聲歎氣,盼著她能早日回心轉意似的。就這樣,半月禁足期匆匆而過。
懷王府終於解禁了。
蘇雲錦歡歡喜喜的來了朔日閣,遠遠的便瞧見白荼正拿著一摞奏報進來,幾番顫顫巍巍的險些落在地上。
她好心扶了一把,又讓東袖幫忙拿了一半:“朔日閣這麼多的下人,這些活兒還需要你來做啊。”
“這些都是重要的奏報,王爺不讓假手於人,除了我和顧劍都無人能動的。”白荼應道。
蘇雲錦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想要幫忙的一雙手,訕訕的笑了一下。
白荼走在一旁,難得見王妃開心,便也多說了兩句:“王妃今天心情不錯,來找王爺?”
“是啊,來拿和離書。”
白荼:“……”
他的嘴怎麼就這麼欠?多餘問這一遭。
走到沈言璟的書房,果真見人已經起身,桌案的一端已經碼好了一摞批閱完的奏報,可想而知他起的有多早。
懷王聽見腳步聲,一抬頭,果真見是蘇雲錦來了。
“你稍等我一下。”沈言璟提筆蘸墨,將手上的這一本寫完後攤平放在了一旁,指了指桌角的那一摞同白荼道:“這些重要的先送出去,薛複那邊有消息了麼?”
“昨日方傳了消息回來,若早今日傍晚便會到達京城,若晚便要明早了。”白荼道:“王爺若有要事,屬下著人去催一下。”
算算日子,薛複也著實是從東境緊趕慢趕的趕回來的。
這一路上人困馬乏,再著人去催也無益處,不妨便多等這麼一天。
“算了,薛複若回京城讓他先來見我,你先下去吧。”沈言璟道。
白荼心領神會的向懷王與王妃各施了一禮,連忙退下了。
沈言璟抬頭看了蘇雲錦一眼,她倒是安靜的等在一旁,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
也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催與不催也差不了那麼一時半刻了,又何必著急。
沈言璟雙手交叉的閑搭在桌沿上:“想清楚了?和離書寫了可就沒的回頭了。”
“自然是想清楚了。”蘇雲錦認真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然全都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