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垂暮之時,兩人各懷心裏地分別了。
“轟!”黑壓壓的屋子瞬間亮堂堂,泛黃鏡麵緩緩出現一個白胡子老頭。
“師傅,你說的有緣人到了”
“喔?待為師掐指一算”
“嗯。確有其事”
老頭摸摸胡子點點頭。
“可是她筋脈盡斷,性命不保”少年接過話頭,直直凝視著鏡子裏的老頭子,一臉深沉。
“你說什麼?又斷筋脈!……”老頭子氣得扔了手中的拐杖砸向鏡麵,怒目而視。
“徒兒遇見他時便四肢不全,徒兒也無法……”少年撅起嘴巴,黑葡萄般的眸子瞪的老大,抱著腦袋像個偷吃的倉鼠被抓包了,團團轉。
“哼!”
“對了,還……還中了火毒”
“呼”鏡像裏頭像忽隱忽現很是不穩定,老頭子再出現緊緊地捂著胡子,鬆弛的肌.肉顫栗許久。
“自己收的!自己收的!……”嘴裏還在念念有詞。
“師傅~”撒嬌徒兒一拜,再拜。
“想就她命?”
“嗯嗯”徒兒小腦袋點點很是真誠。
“隻此一次了。你要好好把握”
滄桑老叟的眸子深邃如墨,緩緩道來的話似乎猶豫著,老頭子看起來有點肉痛。
“看見背後那門了嗎?”
“徒兒看見了”
“撕下門把上的符文,切記隻需要撕掉門把上的那一張符文,順著裏邊小道,走到第二間墓室,取出墓中央的木劍,取你指尖一滴血,放置於屍體的惡心。這時候你就會看見一顆泛黑的珠子,拿著為師給你的收妖盒,將珠子藏匿其中,重新貼上符文,然後再見為師”
“哎喲!”發頂一疼,發愣的河清抱著腦袋怔怔地瞅著黯淡乾坤鏡。
烏雲壓頂時,河清殿燈燭高高掛起來照亮了府邸。
“小家夥,吃飽喝足了?”rua了rua雪貂肚子上暖絨絨的毛發,章謐輕笑著。
“吱吱”跳上跳下聲音,
“吱吱”雪貂哼哼唧唧地到處亂竄,
“吱~”小小一團雪貂躲進了章謐的懷裏,瑟瑟發抖。
“呼”狂風大作,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昌河上頭,院子裏靜悄悄,唯有那屋簷下的紅燈籠嗤嗤響。
“咦?起風了?”一手摟著小雪貂,一手轉身摸索著窗台。
“啪嘰”
“轟!”“哧”一道震耳欲聾的悶雷劃破了蒼穹,白晃晃的閃電隨之劈來,天地為之變色。
“別怕!真不知道你的主子怎麼如此粗心大意”
……
“聽說大人近日閉門修煉呢”
“瞧你又說瞎話,昨兒個我偷偷聽說大人準備進了宗室,出來時臉色輕鬆了。我倒是覺得大人找到治好姑娘的法子了”
“說什麼混話呢,指不定去看望太上老君他老人家”
腦海裏翻滾著白日裏無意間聽來的閑話,“啪嘰”懷裏的小雪貂突然掉在地上,尚不自知。原來章謐驚詫地站起來了,渾身臉色蒼白,神情緊張。
“吱吱”小雪貂死死地含著章謐的衣角嘴裏哼哼:外麵危險
“你怕雷,先奪進被子裏,天晴了,我就回來了!”手捧著渾身顫動的雪貂,章謐小聲嘀咕。
“嗒嗒”
“嗒嗒”流月幻化成拐杖,拍打著地麵發出叮當的聲音,在電閃雷鳴的夜晚裏很是渺小。
“嘎吱”“砰”一路上門窗發出破敗的吼聲,花叢被連根拔起漫天紛飛,萬物被颶風攜裹著湧進墨黑的天空中。
“姑娘,前麵危險,快跟我走”
突然一雙溫熱的雙手將章謐拽入牆角。
“你是……鄯公子?”手腕傳來炙熱有力的溫度,章謐微微一愣,撥開了桎梏的力量,輕輕揉了揉手腕,神色上下端詳著眼前焦急的男子,渾身抗拒。
“本……某是來報恩。姑娘別害怕”寬大的袖口遮擋在兩人前麵,雷聲咚咚,電閃陣陣,作為妖魔的鄯文本能地害怕天雷,輾轉許久好不容易發現麗早,高高懸起的心緩緩落到實處。被少女堅毅不屈的意誌打動了,想著用自己綿薄之力撐起一片天。
“你知道河清在哪?”沒了仙術護體,冰雹寒霜傾襲著渾身,抱臂取暖時,牙關呲呲作響,許久沉聲問道。
“什麼?”
“河妖在哪?”章謐(麗早)徑直站到鄯文麵前,眼神堅定,語氣悶悶的。
“他去了地下墓室”
如利劍一般的閃電從章謐身後擦過,鄯文心頭一跳,如炬的眸子讓他心裏慌亂著。
“我帶你去墓室”那種“破釜沉舟”氣勢好似一把尖銳的利刃剖開自己的黑暗麵,血淋淋又一針見血。
放下個人私念的鄯文在山海動搖之際在坍塌的墓室裏見到了垂死掙紮的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