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是回府了,李清歡鬆了口氣。
天完全黑了下來,醫館門口已經沒什麼人了,有個十來歲的小藥童開始上門板,看來是要打烊了。
“這麼早關門?”念雪奇道。
“看來她今晚要宿在此處了。”李清歡微微一笑,拉著那關門的藥童,道:“在下求見少夫人,煩請小哥通報一聲。就說……我們方才在當鋪見過麵。她便知曉我是誰。”
藥童不過十三四歲,沒有大人那般市儈,又見李清歡貌美,不禁撓撓頭,紅著臉跑進去通報。
“姐姐,你猜他會怎麼通報?”念雪抱臂站在一邊,幽幽道。
“按我說的報。”
“不,他會說,外麵有兩個長得像仙女的姐姐求見少夫人。”念雪故意壓著嗓子,學著那藥童憨頭憨腦的模樣。
李清歡無語,“念雪,我有些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沒讓你留在島上看家。”
念雪皺了皺鼻子,剛要辯解,那小藥童已經出來。
“二位仙女姐姐請進,少夫人有請!”
念雪看了李清歡一眼,一副得意模樣。
李清歡沒理她,隨藥童進了內院。
內院清幽,藥童將他們引進一處暖閣,便退了出去。室內燃著安息香,卻掩不住空氣中淡淡的血腥之氣。
李清歡不禁蹙眉,卻也沒有冒然進入內室,隻是隱約隔著珠簾窺見到裏麵側臥在榻的女子。她生得極是消瘦,臉色幾乎白得透明,身上雖然穿著白色的褻衣,卻還是能看到脖頸上若隱若現的傷痕。怪不得她在炎炎夏日還披著紅鬥篷,原是怕被別人看到傷痕。
她大抵是在獄中受了些苦的。拖著這樣的傷體,還能跑去當鋪阻止趙懷仁的生意,這傅氏絕沒有表麵看起來那樣柔弱。
李清歡想罷,剛要說話,卻聽裏麵的傅氏先她一步開口了:“瓊樓這塊肉,我們顧家吞不下。方才已經與姑娘講的很清楚了,姑娘有空在此與我糾纏,不如去尋別的出路。”
李清歡道:“少夫人誤會了,賣掉瓊樓隻是下下策,郢都的藥鋪也不是我想要的。”
傅氏沉默一陣,突然警覺起來,冷聲道:“那姑娘來此到底想要什麼?”
李清歡見她突然變了態度,心中生疑。
念雪見她無禮,忍不住反唇相譏:“我們隻想買下你們藥鋪中的那些藥,卻沒想到,堂堂顧府,生意卻由一個外姓掌控。豈非可笑?”
“妄議他人家事,你是哪來的鄉野村婦?”珠簾內,傅氏身邊的女婢不甘示弱,眼見便要出去和念雪理論一番。
“你說誰是鄉野村婦?!!”念雪從未被人這般奚落,此時被氣得不輕。
“檀兒,休得無禮!”
“念雪,閉嘴!”
檀兒與念雪終於噤聲。
李清歡清咳一聲,道:“我二人誠心求藥,並不想與這位檀兒姑娘逞口舌之快。不知少夫人可否與我單獨談談?”
得到傅氏的允許,檀兒與念雪被攆了出去。
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而傅氏也並沒有請李清歡進屋。
李清歡知道,傅氏身上的傷應當還沒有好好處理過,她畢竟是女子,傷在私密之地,怎好讓男醫師診治?
“少夫人的傷勢不輕,在下不才懂些醫理,倒是可以幫您查看。”
珠簾內,傅氏微微一震,默了良久,終於道:“那勞煩姑娘了。”
李清歡微微揚唇,掀簾而入。
內室的血氣更重,桌上的銅盆搭著手帕,盆內的水泛著淡紅。李清歡微微皺眉,沒有多想,走到榻邊查看傅氏的傷勢。
衣衫半落,露出半邊肩背。
李清歡看著觸目驚心的傷痕,心中震顫不已。
白皙的背上,布滿了鞭痕,幾乎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李清歡沒有多問,為她清理了傷口,撒上止血生肌的藥粉,後用繃帶替她包紮,最後坐在桌邊寫了幾個方子,囑咐道:“這方子生效極快,內服和外敷要同時用,一個月之內,少夫人傷口便可愈合,且不會留下疤痕。”
傅氏聽罷連忙道謝,笑容淺淡,笑意卻未達眼底。
李清歡將她的憂色看在眼裏,為她倒了杯茶。
茶杯溫熱,傅氏冰冷的手微微回暖,態度也緩和了很多,“我叫傅紫陌,姑娘喚我紫陌便可。”
她頓了頓,眸子一直盯著李清歡,神色頗是複雜:“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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