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什麼都答應你(2 / 2)

“你知道嗎?流放西疆是種比斬首更殘忍的懲罰。人們為了活著,真的什麼都能做。男人們為了爭一塊炊餅可以殺死同伴。女人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扔掉,不惜用身體取悅官兵和獄長。有的人染了病,第二天就會被活埋。有的人為了食物拚命幹活,累死在礦山裏再也沒出來。”

“聽過易子而食嗎?”他看了她一眼,眸中滿是苦澀,“這種事聳人聽聞,在西疆礦場卻經常發生。被吃掉的都是些被獄長認為浪費糧食又不能勞動的孩子。他們將那些孩子扔掉,便會被幾個男人撿回來吃掉。”

“有一次,那幾個男人餓極了,於是他們盯上了我。他們把我趕到了一處山丘,我那時甚至有些快意,死了就沒有痛苦了,能見到父王、母妃、哥哥、阿姐……”

“但是老天不肯,一場沙暴,淹沒了所有。包括礦場。我找不到方向,渾渾噩噩的躺在荒漠等死……”

他突然溫柔一笑,緊繃的聲線漸漸舒緩,“後來,我遇見了你父親,是他救了我。”

“但你如今恩將仇報的抓了他。”花閑愁漠然睨著他,雖然動容於他的悲慘際遇,心中的怨恨卻始終難平。

“你果然都知道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沈攸寧勾唇哂笑,“沐盈月這女人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他說罷將阿德叫了進來。

“將人帶過來。”

“陛下……這……”阿德有些遲疑。

“帶過來!”

“是!”

花閑愁有些發怔的盯著他,目光灼灼,警惕而防備,像一隻躲避獵殺的小鹿。

“那日在流雲閣,我便知曉你和你父王見麵了。之後我派人暗中跟蹤他,想探得他的住所,誰知半途他竟被一群黑衣人劫持。我的人救下了他,但那些黑衣人全部自盡了。當時我已猜到是沐盈月的人,如今她跟你說這些,無異於不打自招。”

他不疾不徐的解釋令花閑愁不禁冷笑出聲,“五十步笑百步。你們所為都不光彩。不要以為我會感激你。”

沈攸寧麵容微僵,抬起的眸中帶著疑惑和嗔怒:“你為何如此恨我?榮親王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你何必明知故問?我父王被你囚了這麼多日,你怎麼不去問問他?還是說你沒有臉麵對他?”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辯解卻又將話咽了回去。此時阿德麵色鐵青的回來了,他看了眼花閑愁,最終在沈攸寧耳邊低語了兩句。

沈攸寧眸色微沉,命他下去。一把扣住花閑愁的手,朝門外走去。

花閑愁不明所以,但見方才他二人神色,也知道出了事。一邊隨他走,一邊焦急問道:“我父王是不是出事了?你說話啊?”

她一路走一路質問,但即便如此,也沒有得到沈攸寧的半句回應。

他帶她到得一處幽靜庭院,庭院外有重兵把守,見到聖駕紛紛跪地。沈攸寧揮手叫他們退下,領她走了進去。

庭院地處偏僻,極為隱秘幽靜。她知道她父王就在裏麵,掙脫他的手,推門而入。

屋內樸素幹淨,陳設著一張床,和一套簡單的桌椅。床上的老人正是榮親王,他形容枯敗、雙目緊閉,沒有因為花閑愁的到來而蘇醒。

她從未想過自己隱忍多年的父親竟已經如此孱弱不堪。

“對不起,他的身份太特殊,以防不測,我隻能將他安置在此處。”沈攸寧語聲帶著歉意,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門外漏進來的點點夕陽。

白淨修美的手指微顫,輕輕拂過榮親王了無生氣的臉,花閑愁不忍再看,閉了閉眼將眼眶的淚逼回,啞聲道:“你可有辦法救他?”

身後的人默然半晌,終道:“他在逃脫沐盈月的追捕時受了一劍,如今傷已經大好,但他年邁體虛,劍傷導致心肺受損,這月餘一直用參湯吊命。太醫說許是熬不過夏至了。”

她雙手緊攥,幾乎將唇咬出了血,轉身道:“沈攸寧,你有辦法的對嗎?你一定有辦法的。隻要你能救活我父王,我什麼都答應你!”

她和父親身陷宮廷,身不由已。她沒有辦法,隻得低頭妥協。

國破家亡,風雨飄搖。

在脆弱易逝的生命麵前,在她唯一的親人麵前,愛人、國家都變得那般微不足道。

她放棄了珍視如生命的自尊和驕傲,放棄了心中秉持的愛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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