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妃大典、南渡和親、五星連珠……
她勾唇慘笑,原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誘她逼宮謀反。
而她蠢得很,他用了雕蟲小技,便令籌謀多年的她一敗塗地。
此時,殿外寂靜肅殺,威遠候目呲欲裂,臉色微白,一邊輕身飛向沐盈月一邊咬牙喝道:“殿下快撤,殿外有埋伏!”
他話音剛落,隻聽殿外慘叫聲聲,大批的叛軍被亂箭射殺於殿前,頃刻間,屍橫如山,鮮血滿地,紅若秋楓。
沈攸寧眉峰微挑,眾人隻見一抹銀光閃過。
一劍封喉,狠戾果決。
年輕的威遠候來不及吭聲便猝然倒地,沒了聲息。
沐盈月臉色煞白,威遠候的血濺到了她雪白的衣裙上,如雪上的紅梅,點點暈染綻放。
“長姐,叛軍已然伏誅。你若肯認罪,朕可以網開一麵。”
“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慘笑回蕩在殿中,如絕境中的孤狼。
電光火石之間,花閑愁隻覺脖頸一涼,沐盈月身影如魅退到她的身後,手中的匕首抵著她的脖頸,用她做盾步步後退,目光警惕的盯著沈攸寧。
“想她活命就放本宮離開!”
身後人語聲陰冷決絕,花閑愁麵如寒霜,雖不怕,卻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她竟不知,沐盈月身手了得。不過想想,若她是個嬌滴滴的公主,當初又如何能趁她不備順走她腰上的香囊呢?
沐朗終究年少,見花閑愁被挾持,不禁亂了方寸,目光不覺求助般的投向了沈攸寧。
沈攸寧嗤笑一聲,目中暗芒乍現,“長公主殿下三思,若是認罪,臣可用先帝尚方寶劍,保全殿下性命。但若殿下執迷不悟……”他頓了頓,冷聲繼續道:“挾持皇妃,罪加一等。”
“哈!你看,他對你也不過如此。”沐盈月神色愈寒,不覺將手中的匕首朝花閑愁逼近了三分。
花閑愁神色微凜,不覺感到微微的刺痛,隨即有涼涼的血液順著皮膚流下,浸濕了衣領。
“沈攸寧!你當本宮不敢殺她?”
“你若敢殺,何必同臣講條件?”
“長姐隻要放了她!朕什麼都可答應!”
“好!”沐盈月揚唇,“還是陛下識時務,你現在撤了外麵的□□手和宮門內外所有禁軍,殿內人等也不能出去。再備馬車在南門,本宮出了城,自然會放她走。”
沈攸寧凝著花閑愁一瞬,沒有說話。隻是袖中的緊攥的大手骨節泛白,無人知曉。
沐朗不顧眾人反對,隻得咬牙應了。
半抹殘陽如血。
郢都城外,一輛馬車疾馳飛奔,終於在一處枯樹下停靠。
身後遠遠墜著的人是蔣沛。沐盈月不接受會武之人隨行,沐朗隻得命剛剛辭官的蔣沛跟出了城。蔣沛接到消息,隻是叫上了丘芸婼一起去接應花閑愁。
丘芸婼哪裏按捺的住,見遠處的馬車沒有動靜,不禁頭皮發麻,越下馬背就要衝過去搶人。
蔣沛連忙攔住了她。
“再不救人,姐姐就沒命了!”
“你過去搗亂,她才會沒命!”
“什麼?”
“聖上既然答應如此,早便做了萬全之策。”
丘芸婼一臉不解的眨眼。
蔣沛眸色一深,沉聲道:“聖上如此,分明是故意放水,饒過長公主,否則按律,謀逆乃是不赦死罪。你看後麵。”
丘芸婼回頭,隻見數十丈之外,一列輕甲騎兵嚴陣以待。她不禁皺眉,“這不是禁軍……”
“嗯。”蔣沛點頭。“聖上為了以防萬一,若長公主真的言而無信,我身後的輕騎會馬上追捕她。那匹老馬怎會跑得過千裏馬?他們是姐弟。聖上的心思,長公主怎會不懂?”
“所以……她不會對姐姐不利?”
蔣沛想了想,道:“應該不會。”
“什麼叫應該!?”丘芸婼又急了,氣得摘了片葉子,撕得粉碎。“小皇帝怎會讓你來接應?百無一用是書生!關鍵時刻什麼用也派不上!真是見識了!”
蔣沛也不生氣,長眸微眯,陰陽怪氣道:“這才是聖上的高明之處啊。”
“高明之處?”
“聖上嘴上不說,心中早就明白花姑娘對沈兄的意義。放眼朝野,文臣唯沈兄馬首是瞻,他派誰都不放心。除了派我去。”
“為何?”丘芸婼撓頭,越來越不懂他在說什麼。
“若換做任何人出城接應,沈兄均可暗中下令,命接應人設法將花姑娘帶走,然後稱被長公主的人中途劫持即可。唯獨我,沈兄不會下這樣的命令。因為我是他的朋友,以沈兄的個性,他不會讓我背負這欺君之罪。所以,聖上知道,隻有我,才能克製沈兄,將花姑娘帶回宮中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