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喜歡我嗎?”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當然。”
焰眉勾起唇角,有些釋然。
是她一直弄錯了。
喜歡,不是愛。
永遠也不是。
她忽然開口,柔聲在焰卓耳邊低語,“師兄,我等你。”
焰卓眸光大盛,將她抱得更緊,腳下躍起,如驚鴻白鷺般飛快在林間穿梭。
隻是,鬆林迷霧之間,他不曾注意到,焰眉眼中,極力隱藏的融進骨血中的滔天恨意。
大婚當日早上,焰眉便被門外的人聲吵醒。她隨即穿衣,洗漱後出了門。
她走出內院,到了前廳。
焰正清麵上皆是喜色,看到焰眉,隨即皺眉不悅道,“眉兒,你怎麼穿這樣出來了?你今日要給你姐姐送嫁的。”
焰眉一怔,低頭應了。
今日的她,有她的任務。
親眼見證焰卓和焰若水拜堂成親,成百年之好。
她匆匆回了屋,桌上已經擺好了她今日要穿的衣服。
那套衣服很美,佩環流蘇、廣袖羅裙,該有的都有,紅得的張揚刺目。
她自嘲一笑,將衣服換上,往焰若水的閨房行去。
她心事重重,一路上低著頭。
有個師兄忙不過來,不待她反應便將新娘禮服塞給她,令她順路送去給焰若水。
手中的紅衣極豔,做工材質都是上乘,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禮服。
嗬,雲泥之別。
她早該認清,她和焰若水的待遇從來便是天差地別。
她也早該明白,她的這個姐姐,遠沒有她想那樣單純。
所謂的姐妹之情,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焰珍那樣欺負她,焰若水從來不曾責罰焰珍。
以前她想不通,隻道焰珍為人圓滑狡詐,現在想來,不禁渾身發冷。
這些年,她受到的欺辱,隻怕半數都是拜她的好姐姐所賜。
焰眉穿過前廳,走過中庭,仿佛外界喧囂的人聲都與她無關。
不期然的,她撞上一個人。
麵前的藍衫青年,笑得得意。
她看著他,她心中更為厭惡他。
“滾開,好狗不擋路。”雖然焰麟救過她,但焰眉對他一直生不出什麼好臉色。
焰麟目中笑意更盛,頗有些看好戲的意味。
他攔住她,幽幽道:“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嗎?”
焰眉臉色煞白,劇烈顫抖的雙手幾近將那價值不菲的嫁衣撕碎。
焰麟沒再說什麼,隻是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故作神秘道:“這匕首雖無淬毒,卻可毀人半數妖力。”
他將那匕首塞進了焰眉的手中,眼中鋒芒暗藏,卻低聲對她道:
“送你的小禮物,還喜歡嗎?至於用不用,取決於你。”
他說罷離開,焰眉看著手中精致的銀色匕首怔怔出神。
喜娘從焰若水處出來,見焰眉愣神,連忙催促了兩句。
焰眉神色微凜,迅速將匕首藏好,隨喜娘進了屋。
期間,喜娘因事出去了半盞茶功夫,回來時發現,焰眉倒是手腳麻利,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焰若水將紅紗蓋在麵上,而焰眉低眉順眼的站在她身邊。
焰若水起身對喜娘道:“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喜娘看看外麵的天光,心忖吉時將近,點頭道:“兩位小姐請,姑爺已經到了前廳了。”
這門婚事,說是焰若水出嫁,實際卻算是焰卓入贅。
因此這新婚夫婦拜堂的地點並不在丹陽院,而是族長焰正清的府苑中。
前廳門外,張燈結彩,一派喜氣。
新郎一身紅袍,豐神俊朗。
他幾步上前,牽住了新娘的手,二人緩緩走進了喜堂。
同二人一起進去的還有焰眉、焰珍和喜娘。
此時,焰正清正襟危坐於高堂之上,一臉慈愛的看著步入堂內的愛女與女婿。
焰正清說了幾句場麵話,眾看客拍手叫好的、假意奉承的、眼紅嫉妒的,心思各異。
正當一對新人將拜天地之時,新娘卻突然伸手摘掉了頭上的紅紗。
“哎呦!若水小姐,大喜的日子,你這是做甚?”
喜娘大驚,婚禮之時蓋頭掉落是為不詳,她慌忙彎腰去撿那紅紗,欲將焰若水頭臉蓋住。
卻聽焰若水聲如流水,揚聲道:“大喜?今日該恭喜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好妹妹焰眉吧。”
喜娘不知就裏,當場愣住。
頃刻間,前廳觀禮的眾人麵麵相覷,皆不解其意。
隻有丹陽院的人紛紛側目望向站在角落、一臉漠然的焰眉。
焰卓更是一臉鐵青,他不知道焰若水為何突然當眾跟她翻臉。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反應。
“水兒!休得胡鬧!喜娘,將蓋頭蓋上,婚禮繼續!”焰正清臉色一沉,厲聲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