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健剛才在腦海裏已經飛速想過這個問題,他現在哪裏怕工資低?他隻怕自己留不下來,趙康健立刻說:“隻要你包吃住,我就要咱們這的最低工資,等以後民宿做大了再提漲工資的事情,如果民宿的生意沒有起色,那就不提漲工資的事。”
季憶激動了,“真的嗎!?”
趙康健的提議太真誠體貼了,讓季憶幾乎覺得夢幻。
他說著又懷疑似的問:“是真的還是那些鬼把你迷了,拿來逗我開心的。”
包吃包住沒問題啊,他騰出一個房間來還不容易嗎,反正現在民宿二層也空著呢。南嶺市這邊的最低工資一個月正好兩千。
這麼算起來,趙康健就跟白撿的一樣。
“沒有。”趙康健笑道,“我說真的,就算你一直給我最低工資我也願意,畢竟我現在這個情況到了外麵,我都覺得不出一個月該因為睡眠不足或者受驚過多而猝死了。”
起碼在這裏不會有莫名其妙的鬼,也能睡安穩覺。
原來是這樣,季憶了然,也沒覺得那麼不能理解了。說到底很多事情就是冥冥之中有機緣,機緣這不就來了麼。
——
晚上八點整。
待山民宿的夜班生活開始了,當然對於鬼來說,這相當於白班。
小六和小錢兩鬼從二樓飄下來,懶懶散散打了個哈欠。白天他們基本不出來,晚上會跟著劉大雷打打下手,學習一些做菜之類的基本功。
除了總是被嫌笨之外,不算太辛苦。因為劉大雷舍不得拿太多的食材給他們浪費。每次總是給他們一些本身就要剁碎的食材先練習一番,然後再剁掉。
今天有些特別,因為小六一下樓就看見老板和昨天見過的那個暈倒的客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非常興起。
小六隻聽見其中飛出一兩句“餐飲”,“住宿,”“娛樂”之類的關鍵詞,他聽得半懂半不懂的。
而劉大雷這個時候正拿著手機聚精會神地看一期西餐麵點的教學視頻。
小六和小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目光裏看見一些活泛的心思,是以悄悄地沿著牆根飄,一路飄到了老屋門前,跨步走了出去。他們倒不是要逃跑,畢竟跑了也沒什麼用,他們就是出來放放風。
從前他們多自由自在的倆鬼啊,每日裏和一些閑散鬼魂飄來蕩去,要麼戲耍戲耍活人,偶然得些紙錢就聚眾賭掉,見到施食哄搶一番,再稍稍唾棄幾句外地鬼喪失了做鬼的本心之類。
現在成日讓他們規規矩矩起來,小六和小錢心裏那叫一個不得勁。
他們走離老屋幾步遠,天上皎潔的明月照亮了不遠處的林間。
小錢對月歎氣:“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自由身,再去賭一把就好了。”他搓著手,想到賭錢就有手癢的幻覺。
小六還沒趕上說話,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嗤笑聲。
兩人一塊兒望過去,發現是從前熟悉的幾個鬼,其中一個吊死鬼還露了半截舌頭,笑起來的時候這露在外麵的半截舌頭就更加詭異了。
“哎呦呦,我當前麵站著誰,這不是六兒和錢兒嗎?怎麼如今是走了正道了都不出來耍了?”
“嘿,可不是走了正道了麼,哪還瞧得上咱們這些沒本事的兄弟。”
“哈哈哈現在是高貴了哈。”
他們邊說邊笑,也不是真羨慕小六和小錢,隻是知道他們失了自由身,刻意嘲笑罷了。
如今小六和小錢兩個倒黴鬼偷錢被抓,還被扣了做工的事情在這些下流鬼當中早傳遍了,鬼鬼祟祟過來看個熱鬧,雖然不敢湊近,但意思到位就行。
這會兒剛好碰見小六小錢出來,自然趁機可勁笑了。
小六和小錢臉色由白轉青,被他們說得怪臊的,又有惱羞成怒的情緒,心想,“平時在一起稱兄道弟的,等我們落了難卻隻會笑我,也是白認識這些鬼。”喵喵尒説
“別亂說了,不過是一時被困。”小六張口卻磕磕巴巴不知道怎麼反駁,臉色更要青起來。
這時他們背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幹嘛啊你們,老板叫你們回來。”
說話的是李老頭。
見現在小六和小錢同這麼個老鬼混在一起,那些小鬼更興起,“快去給你爺爺捶腿!”
李老頭一向不喜歡這些死了不久性子跳脫的鬼,聽他們口中不尊重,就想上去爭辯幾句,隻是季憶聞聲走出來按住了他的肩膀,“怎麼了?”
他說著往那邊嬉嬉鬧鬧的幾個野鬼的方向看去,那些野鬼霎時聲音低下去。他們聽說過季憶拳打墳頭腳踢墓碑的惡名,再加上有林照一重關係在,更不敢隨便招惹季憶。
隻是在臨了跑之前,其中不知哪一個小鬼還高喊了一句:“北山鬼,北山魂,北山都是魂上魂!”
緊跟著還有一聲:“為北山的自由而奮鬥不休!”
季憶看著他們邊跑邊跳著離開,還穿得花花綠綠,心中黑線,這算什麼類型的鬼,精神小鬼??怕不是給他們再燒幾輛摩托開開才搭配他們的氣質。
有了那幾個鬼的對比,季憶看小六和小錢都沒有那麼不順眼了,這倆總算還可以。
小六和小錢被笑話了一陣,心中也鬱悶,垂頭喪氣地跟著季憶回到屋裏。
季憶把人和鬼都帶到了二樓,免得打擾到一樓今天新來的客人休息,也未免對方聽見什麼覺得詭異的對話。
等到了二樓,季憶給店裏的眾鬼和趙康健相互做了介紹。
然後他說:“以後趙主管就負責我們店裏的人員培訓工作了,你們都跟著他好好上課。”
前麵他和趙康健深入聊過,得出了現在民宿裏的工作還有很多改進空間的結論,其中員工培訓就是重中之重。像是如果早前對小六他們進行過基礎培訓,那麼也不會出現茶幾在客人麵前自己動起來的離譜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