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太宰治這個人靠不靠得住,這就比較見仁見智了。

起碼諸伏景光覺得太宰治很不妥,他知道太宰治的過去,更了解太宰治曾經所做過的事,盡管天海純也的過去也差不多,但是自家人是跟外人不一樣的,偏心的諸伏景光就覺得,太宰治心眼太多,不適合天海純也。

而鬆田陣平呢,一開始他倒是覺得太宰治挺不錯的,因為他見到太宰治時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天海純也的男朋友,他們兩個是在酒吧認識的。

當時太宰治正在搭訕一位任務對象套情報,有家室後太宰治就很注意言語分寸了,但既然是為了套取情報,言語自然不得不曖昧一些。

鬆田陣平聽了一耳朵甜言蜜語,覺得自己學到了,然後他就對太宰治印象不錯。

然後第二天他就見到了和天海純也一起來的太宰治。

結果不用說,鬆田陣平立刻和兩個兄弟站到了同一戰線,這麼輕浮的男人怎麼配得上我們純也!!

……

三年來,太宰治為了讓天海純也的兄長們接受他,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是不管他再怎麼努力,短時間內,降穀零三人都無法原諒他。

因為,天海純也為了太宰治,放棄了自己渴求的普通人的生活,放棄了自己幼時純真的夢想,他辭去了警察的職務,重新回到了橫濱,回到了曾令他痛不欲生的世界裏。

而這一切,隻是為了太宰治。

降穀零了解天海純也,但他與天海純也之間始終相差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十一年的時間。

所以在他請求天海純也留下來時,天海純也隻是很慚愧的對他說:“零哥,很抱歉,太宰他隻有我了。”

降穀零最在意的是什麼呢?

是這個國家。

其次才是弟弟,朋友。

他的心胸承載在廣闊的天地,他的誌向崇高而遠大,他還有交心的友人,可以在繁忙的工作之餘舒緩心情。

就算沒有天海純也,他的人生也依然可以平坦的走下去。

但是太宰治不行。

太宰治的心裏,是無盡深淵,就連愛,也扭曲得不像樣。

能夠拴住太宰治,不讓他徹底墜入深淵的救命繩索就那麼孤零零的一根,天海純也怎麼敢鬆手?

不抓住太宰治的話,這個人是會墜落的。

天海純也有時候會想,如果這個世界值得太宰治留戀的存在徹底消失了,太宰治會怎樣。

答案隻有一個。

那就是太宰治會選擇真正徹底的死亡。

所以,沒關係,不管太宰治究竟內裏多麼黑暗都沒關係。

天海純也一直想要去救贖別人,那麼他怎麼能置身邊最需要拯救的人於不顧?

再者,太宰治是不一樣的。

曾經,沉淪在黑暗裏的天海純也不敢去奢求自己渴望的陽光,他認為自己已經失去了資格,不被他心底最珍視的東西而接納。

是太宰治來到他麵前,告訴他,他可以。

也是太宰治親手推著他,送他離開了黑暗,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下,離開令他反感煎熬的一切。

因此,就算天海純也對太宰治的惡劣心知肚明,他也願意去接受太宰治,嚐試和太宰治在一起,去學著愛上對方。

——

國外的某條街道上。

“阿嚏!!”

有著一頭蓬鬆卷發的風衣男子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後他皺著俊俏的臉蛋,向身旁和他穿著同樣款式風衣的俊美青年抱怨:“一定是國木田又在罵我了。純也你說我送給他的伴手禮有哪點不好啦?”

天海純也此時的目光正停留在街邊的一家珠寶店上,聞言回過頭來。

三年的時光將青年俊美的容顏打磨的愈發完美成熟,那雙天空般不染俗塵的眼眸輕輕望過去,就令太宰治心跳失速,陡然加快。

街上的行人總是情不自禁的將視線停留在天海純也身上,他出色的外表足以超越人種差異,真切的體會到何為美麗。

說話間就有一個發傳單的白人姑娘走過來,但她還沒遞出手裏的傳單,天海純也就被太宰治拽住手一把拉走。

太宰治總是有種虛幻的感覺,哪怕天海純也就在他身邊,哪怕他們也做過情侶之間最親密的事,他都覺得天海純也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離開他。

他曾在雲雨時逼著天海純也一聲又一聲的叫出他的名字,強迫對方睜開眼好好的看著他,但每當短暫的滿足感退去,那股子空虛不安就越來越強烈。

太宰治不在乎天海純也幾位哥哥的刁難,他所在乎的隻有天海純也一個人,隻要能讓天海純也覺得高興的事,不管再難他也樂意去做。

但唯獨有一件事不可以,那就是天海純也離開他。

可他最擔心的也是天海純也離開他才會高興。

這讓太宰治患得患失,時間越久,情況便越嚴重。

他逐漸無法忍受別人多看天海純也一眼,哪怕是正常的交流,他也無法忍耐,他想要將天海純也藏起來,藏到隻有他一個人能去的地方,讓天海純也那雙眼睛裏隻能看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