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的視線掃過所有人最終落在坐在正中的馬蒂爾身上，隻看著對方的雙眼。
馬蒂爾感覺到墨夜的注視，也抬起了眼。
兩人的視線隔著四方的鏡盒交彙在一起，久久沒有移開。
其餘的守夜人看著這畫麵心裏生出一絲古怪，司長，這樣和一個疑似間諜的俘虜深情對視真的沒有問題嗎？
良久，墨夜收回自己的目光，眉尾微揚，道“我可以老實交待你們想知道，但我隻和你一個人”
墨夜著指了指馬蒂爾。
馬蒂爾沉默半晌對身後的人道“你們先出去吧”
“司長...”人鬼殊途，司長請自重啊！
“這樣...”不好吧，生命屬性不同勾搭也是沒有結果的，要妹紙我們可以給你介紹的啊，司長請三四！
一眾守夜人表情糾結心裏腹誹可是卻沒人敢開口，司長的權威不是而已的。
於是，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是，司長”
一眾人退出了審訊室隻留下馬蒂爾和墨夜。
馬蒂爾微微抬頭看著墨夜輕輕的敲打指節，“吧，再不那些黑色液體淹死你後想都來不及了”
墨夜看著對方，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馬蒂爾的雙眼。唇角微揚篤定道“你想離開這裏”
這是肯定句式而不是疑問句。
墨夜敢打包票自己的猜測絕壁沒有錯，這位被稱作司長的人和自己一樣渴望離開這座巨大的墓園。
如果一定要問墨夜為什麼會知道，那就是眼神。
馬蒂爾的眼神告訴墨夜的。
這裏生活安逸平和，有得吃有的穿有得住還有的玩。酒館會所餐廳甚至是電影院都一應俱全，死後還能繼續享受人生，甚至比活著的時候生活的更美好，可是這裏的死人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死寂一般的眼神。
墨夜在這裏生活了十四。每一都是在重複著同樣的日子，見著那些海島上的居民，他們暢快大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嬉笑怒罵，調戲勾搭，生活那麼富足美滿可是墨夜沒有忘記他們的眼神。
沒有波瀾，沒有渴望，沒有欲望。隻有安於現狀的沉寂，那不是屬於活人的目光，他們沒有生的希望。
就算是偽娘大叔，那雙明亮含春的眸子裏也還是有著屬於生活希望的波動，他想要離開，不想要這死一般沉寂的生活。
這裏的每一個人無論生前如何輝煌，如何聲明顯赫亦或是籍籍無名，來到了這裏就是一個被安葬的死人，利用非同一般的技術手段保持魂體的存在繼續生活著，過往一切都被抹去。隻是一個平凡的海島居民而已。
可是這樣真的還算是活著嗎，還能吃喝玩樂就算是活著了嗎？
不過是一群早就安葬的死人罷了。
這樣的生存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馬蒂爾的眼神有著深藏的厭惡，也有在聽聞現活人時一閃而過的欣喜波動，與其它守夜人和海島居民截然不同。他的心還沒有死透。
墨夜雖然無法感應到馬蒂爾的精神力波動，可是眼神中不甘沉寂的波動還是被墨夜看見了。
師父的對，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這個守夜人不一樣，他的眼神中還有波瀾。
墨夜覺得賭一把也許就對了呢！
馬蒂爾靜靜的看著地麵垂不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出去。離開這裏這似乎是一件很有誘惑力的事，可是自己早就已經隻是一個死人了，沒有生前的記憶，甚至沒有軀體，離開這鬼地方後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可是那種不可抑止的厭煩，對自己的厭惡總是不時冒出來，為什麼不像其他人那樣認命就在這裏好好的待下去呢。人生後花園，死後的極樂堂，這是誰想出來的糟心玩意兒，無聊寂寞沒有盡頭的生活，想想就讓人覺得厭惡！
馬蒂爾幽幽問道並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又怎麼能這麼肯定？”
墨夜會告訴對方她其實也是猜的嗎，當然不可能。
“你的眼神明了一切”
這也算是實話，七分推測，三分猜測。
“嗬嗬，我這算是死性不改嗎？”馬蒂爾自嘲一般的低喃。
馬蒂爾晾著墨夜半晌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墨夜也沉默的等待著並不多話打擾，有時候沉默比多言更能敲打人心。
半晌後馬蒂爾才抬頭道“我沒有出路並沒有騙你，是真的沒有，這裏本就是安葬之地，要出路幹什麼，至少我是不知道的”
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墨夜對此沒有表示懷疑。
這些死人都沒有過往的記憶，他們死後的人生開始於進入墓地的那一刻，不清楚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墨夜堅信這裏一定有路，守夜人不直接知道但是多少會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