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被脫下來,折疊平整,放在床尾。
科諾換上銀白色的後勤機械師軍服,將衣領理平整,梳洗一番,穿上灰色軍靴,背上背包,起身去開門。
“喏,”室友四仰八叉躺地上,手裏抱著這幾日都在背的詞典,仰頭看著科諾:“難得的休息日,你還要去加班嗎?還是說你又要去看指揮官大人?”
科諾微笑著轉過頭,看著攤成煎餅樣的室友,道:“當然是去舔指揮官的顏啦!”
室友翻了個身,背對科諾:“你去吧,勇士。”
“勇士?”
“當然是特指你。我們這些被你哄騙去舔顏的,早就被他那種表情嚇萎掉了。隻有你能堅持頂著他的氣場每日一舔,風雨無阻。”
科諾無可奈何地看著室友,糾正道:“你們不去,是因為你們工作做不完。我技術好,每天都能空出大把的時間去舔指揮官。”
室友怒拋抱枕:“滾啊!你這是在拉仇恨你知道嗎?你技術那麼好,為什麼不去前線當隨軍機械師,偏偏要到後方來欺負我們這些小菜雞!”
科諾嘿嘿幾聲,出了門:“謝謝誇獎。”
“啊!”室友錘地,“笑什麼笑,你個基因變異變出來的芝麻湯圓!”
門外,芝麻湯圓打了個噴嚏,抓了抓銀白的短發,震驚地看著身後:“這就在罵我了!”
她搖搖頭,往嘴裏丟了一顆巧克力,沒有去指揮官的辦公室,而是往基地邊緣走。
荒星基地,位於前線後方緩衝帶的荒星上。荒星荒得名副其實,一無礦產二無人氣,除了因為軍事需要建立起來的軍事基地以外,整顆星球都是一片赤色的荒漠。
上進的嫌這裏不如前線方便立功,墮落的又覺得這裏生活不便。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沒後台又運氣差的非洲人聚集地。
科諾原本表現不錯能上前線立功賺錢,不料飛船都快到前線了,隨軍機械師的名額被人截胡。上司為難了一下就若無其事跟她說她體檢報告有點問題,去前線會有生命危險,中途就把她放到荒星了。
科諾當時還鬱悶了幾天,沒忍住躲在維修室跟基地的機械師前輩喝酒倒苦水,說她憑本事考上的隨軍機械師,憑什麼要她拱手讓給一個關係戶?誰能有她倒黴?
前輩給她使眼色,讓她注意一點。
她大剌剌一轉頭,就看到現任上司站在門口,眼神如刀。
軍人在工作室裏酗酒,被上司抓個正著是怎樣慘痛的場麵?
偏偏科諾當時醉得厲害,並沒有自覺,當場舉杯邀上司,吹口哨道:“這人怎麼長得跟我偶像一模一樣?我偶像可是機甲對抗賽總冠軍,人家長得好看,機甲也開得好,不是我能肖想的。這位要不要來我這裏做個替身?我偷機甲養你,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我要給你做前無古人的最厲害的機甲!”
據機械師前輩所言,當時他連給科諾辦什麼習俗的葬禮、買什麼風格的墓碑、安葬在風水怎麼樣的地方都想好了。
就是沒想到上司冷臉走了,科諾活了。
第二天科諾才知道,自己當著機甲對抗賽總冠軍的麵揚言要人家做替身。她生生把自己嚇出一身汗,自發寫了三千字檢討書背著激光槍負荊請罪。
上司把喝酒記過的記錄甩到她麵前,臉色陰得像是剛剛從墳墓裏爬出來:“偷機甲養我?”
這是冒犯上司啊!
科諾一臉訕笑:“我哪敢呢?長官你英明神武舉世無雙,是偷機甲能養得起的嗎?”
指揮官盯著她,一語不發。喵喵尒説
科諾越被盯心裏越虛,逐漸口不擇言:“……當然是立軍功養你。”
指揮官拂袖而去。
自此之後科諾開始了每天幹完活之後例行去指揮官那裏打卡負荊請罪的生活。隻是日子久了,負荊請罪的態度也逐漸從正襟危坐一動不動,變成了自帶水杯躺上司沙發喝上司咖啡舔上司的顏。
反正上司大多數時候都在忙著處理自己的事物,沒空搭理她。
休閑的時間多了,科諾也會想一些問題。
比方說,機甲對抗賽的前百名都是軍團盡力拉取的對象,都是前線需要的人才。總冠軍更是能直接被授予少尉頭銜,在戰場上統領一支機甲兵小隊,一路立功,升官發財。
從來沒聽說機甲對抗賽的冠軍被發配到這種不尷不尬的星球,做著半退休老頭的工作。
細想一下,上司或許真的是一個比她還要倒黴的人了。
隻是,機甲對抗賽總冠軍的名氣那麼大,誰還能給他穿小鞋?
科諾思量再三,打算趁這個休息日跑出去看看網上怎麼說。
荒蕪星沒有非軍用的信號塔,無法給大家的娛樂生活做保障。但軍團之中向來有傳說:在一個沒有信號塔的星球上,隻要你能找到磁場特殊的地方,你就能連上星網。
科諾不知是真是假,她出去碰碰運氣。
由於荒星上壓根沒有生物,基地也不擔心外麵會有什麼危險侵入基地。守關隻是守個過場,很輕鬆就給科諾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