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霍律想起他,就是因為沒了係統的束縛。但亞倫還是想不通,霍律為什麼會答應跟羅恩結婚。
…
厚重的天鵝絨簾遮住了所有光線,黑暗裏,幽然亮起的一線微火,跳躍著,照亮了整個房間。
油燈被輕輕放在了床頭,發出一陣微不可聞的聲響,暖黃的光暈披散在床上人毫無攻擊性的、稍顯精致的麵龐。
殷紅的唇瓣留了血漬,幹涸得有些發黑。
陰冷的手指撚著沾了水的方帕,擦拭著血漬,一下又一下,輕柔的力道慢慢加重,睡夢中人鴉羽般的睫翼顫動兩下,方帕離開,蒼白的指尖朝著傷口重重碾壓。
“嘶——!”
唇瓣傳來一陣灼辣的刺痛感,霍律倒吸一口氣,猛然睜開眼。
房間亮著暖黃的燭光,羅恩還舉著張純白的方帕坐在床頭,對上霍律的眼神,又笑了笑,“你的嘴角有東西,弄疼你了?”
隻那背光的翡綠眸子,籠在陰影裏,實在顯得有些晦澀不清。
霍律坐起身,又舔了舔唇,嚐到了麻木的血腥,“羅恩,你怎麼來了?”
“你的房間門沒鎖。”羅恩低眸,修長的手指折疊著方帕,上麵染了殷紅的血,被他細細放入懷中。
過了會兒,他不經意開口:“婚禮的事情,準備得差不多了。”
霍律低低“嗯”了一聲,表現實在過於淡然。
羅恩的動作微滯,又抬眼,定定望著他,“禮服準備了幾套,你要過去試一試嗎?”
霍律倦倦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困極了,“你安排就好了。”
羅恩望著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霍律點了點頭,“我知道。”
羅恩的吐息沉重了一瞬,但接著,他又勾了一下唇角,去牽霍律的手,後者長睫微垂著,沒有拒絕。
半血族的溫度沒那麼陰冷,加上養尊處優的細膩,握在手裏,就像是在撫摸一塊玉石。
羅恩的拇指摩挲著對方的手背,聲音也很輕,那雙翡綠的眼眸帶有探究意味,“律,你最近,怎麼了?”
霍律疑惑地看著他,“我沒怎麼啊?”
羅恩眼色沉沉,“那,你昨晚去大殿做什麼了?”
霍律隻是皺起了眉,“喬親王帶我上去的,還…問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羅恩直直盯著霍律,片刻,又彎了彎唇,曼聲道:“喬親王,他說什麼你別放在心上,他腦子不太正常,可能是沉睡得太久了。”
說著,他的拇指又更輕柔地撫摸霍律的手背,“我們的婚禮,你弟弟的後代也會參加。”
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仇恨,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其他人。
…
事實上,羅恩給霍爾頓的那枚胸針,是掉了包的偽劣品,目的,是想引“喬親王”露出破綻,裏麵存放的,隻是一些編織的美好夢境。
夢境裏,霍律的弟弟在年輕時回了家,他們是沒有陰謀的、真正的情人關係。
而現在,那些夢境,被那個愚蠢的家夥當成記憶全都輸送給了霍律,它們成為了現實。
羅恩原本自己都不太相信,因為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灌輸進腦子裏,總會讓人產生懷疑。
但溫泉池裏的事情發生後,霍律在早餐前主動找到了羅恩。
羅恩為了試探他,提出舉行結契婚禮的要求,沒想到對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結契結的是靈契,那樣,雙方這輩子都無法背叛對方,甚至解契都需要兩人互相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