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好紅——花千宇心想。
他未曾想,卸去紅妝的安明熙也生得這麼……美豔?那豔色隨紅妝褪了幾分,更顯清麗脫俗。
男子也能生得這般魅惑人心嗎?
花千宇不由捂住嘴,掩蓋情不自禁上揚的嘴角。
四皇子……嚇得不能動彈的模樣還真是憐人,也隻有他的太子表哥下得去手。
花千宇瞟向安明鏡,收斂嘴角,放下手,恰好此時安明鏡也看向了他。
“方才為何製止我?”安明鏡怒意未消。
“哥哥如果不想被陛下聽到傷害手足的傳言,就不應該在四皇子身上——尤其是臉上留下傷痕。”
“是他不敬在先。”
“但他的不敬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我……”
花千宇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見他沒有要往下說的,才道:“哥哥是要繼承大統的人,連這般小事都忍不得,怎麼擊敗其他的競爭者?”
安明鏡按下怒火,鎮靜又倨傲道:“我會是下代皇帝。”神色頗有攻擊性。
花千宇耐心告誡:“會,但並非十成把握——先皇治下換了多少任太子,當今聖上又是如何坐上今日之位,殿下當以史為鑒。”
安明鏡無奈,舒了口氣,道:“這世上敢這麼和本太子說話的,除了母後隻有千宇你了——你不怕惹我不悅?”
“千宇相信殿下心中自有定奪。”
明明此時談及的是諫言之事,安明鏡一陣沉默過後卻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的智慧……也許比我更適合坐上皇位。”
話音一落,花千宇的臉色一變,氣氛頃刻間肅穆——
“留侯並不比漢高祖更合適帝位。況花家誌不在此,能不失先祖基業,保今之高位,守皇之天下,護民之祥樂便是花家世代所求——這點,太子殿下想必比陛下還清楚。”
安明鏡為化解空氣的凝滯,故作爽朗地笑了幾聲,拍拍花千宇的肩,道:“千宇言重了,怪哥哥開了過分的玩笑。”
花千宇也用著笑臉回應:“是過分了。”
“……”安明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再拍不下去。
……
“秋分,上茶。”花雅兮坐上主位。
剛沏好茶的秋分分別給兄弟倆倒上清茶。
“姑姑有事要言?”
花雅兮點頭,後道:“閑雜人等,都退下吧!”
“是。”宮女太監齊聲應道,隨後向著大門的方向後退,快碰到門檻才轉身離開。
人都退去後,守門的宮女關上大門。
“再過不久,千宇就十五了吧?”花雅兮柔聲問。
“是,下月月底便是。”
“那麼,今日之後,你便不能再往宮裏跑了。”
“為何?”安明鏡先開了口。
雖然過往花千宇也並非時常入宮——為了不讓皇帝懷疑皇後與娘家有所勾結,一月多是難有一次,而花千宇的兩個哥哥花千墨和花千樹也多年沒有到後宮走過了,但這句“再不能”是否嚴重了?
“侄兒近來太惹眼,容易引是非——最難猜測是帝王心,以防萬一,該小心為妙。既然你也要十五了,當然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自由。”
一直沉默地聽著的花千宇點了頭。他知道,這個“自由”不僅僅是入後宮的自由,還有其他各個方麵……他是花家的孩子,盯著他的眼睛數不勝數,何況是他自己有心引來更多的目光。
他不後悔,無論這些多加的視線會帶來多少磨難——既然他是花千宇,這些坎坷或早或晚都會來。
花雅兮抿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後,接著道:“陛下是否真樂意讓明鏡接任大統,我尚且懷疑。”
安明鏡不服:“母後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