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腿有點隱隱作痛,分明知道溫懷鈺是為了她好,可是看到她明麗肆意的神情,她卻沒來由的多了幾分情緒,走到陰涼處,拿起一瓶礦泉水,剛喝一口,一個保溫杯遞了過來:“少喝冷水。”
紀以柔沒接,冷著聲說:“你回去吧。”
溫懷鈺將洗幹淨的水果推過去:“你拍你的,不用管我。”
紀以柔深吸一口氣,不懂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在這裏,整個劇組顯然都無法再工作下去。她的猜想很快就成了真的,導演讓人叫她,她走過去,導演笑的慈眉善眼:“小紀啊,你這幾天辛苦了,接下來幾天沒有你的戲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來。”
“顧導,就是一點小傷,不用……”
“哎,腿都受傷了,怎麼能說小傷呢!小姑娘別犯傻,別人都想休息還想不到呢,去吧去吧。”
導演笑的溫和,態度卻很堅定,紀以柔心裏明鏡似的,也不跟導演糾纏,走回去,冷冷的看了溫懷鈺一眼:“你不走,我走就是了。“
溫懷鈺一怔,將手上的扇子扔了,立刻追了上去。
“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不是!”
“那為什麼,是導演給你穿小鞋了?”
“沒有。”
“那……”
紀以柔忽然站住,溫懷鈺差點撞上她,忙向後跳了幾步:“你小心點,你的腿還沒好呢。”
“溫懷鈺,你就是故意的,”紀以柔頓了頓,想說什麼又忍住了,轉過身往前走,邊走邊打電話,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溫懷鈺被她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倒也沒脾氣,站在原地摸了摸耳朵,又追了上去。
紀以柔回了酒店,拉過行李箱,開始收行李,溫懷鈺愣了一下:“你要去哪?”
“回家。”
“你拍完了啊?”
“……”
紀以柔不說話,將衣服一件一件都收拾好,心裏卻始終悶著一口氣這個人永遠都這樣,做任何決定,都不會問她的意思,就和以前無數次一樣。
溫懷鈺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出去站在走廊窗戶前吹風,她回家了……那還能送她回去,等她到家了,她就應該走了。
她調整好情緒,進房間問紀以柔:“要坐飛機還是高鐵,我來訂票。”
紀以柔正將箱子拉鏈拉上:“不用了,家裏有人來接。”
溫懷鈺嗯了一聲,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打電話讓酒店送餐上來,自己卻先出去了。
紀以柔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在房間裏看劇本,很晚才聽到外間傳來關門的聲音,走路的聲音很輕很輕,大概是溫懷鈺回來了。
她靠在床上,閉上眼睛,大概是累了,很快睡著,進入了夢境,夢裏是她剛到國外的那一天,深夜水管爆炸,滿屋子都是水,她拿著抹布,跪在地板上,一寸一寸的將水擦幹,天光幽藍,她看著自己的影子,等著天亮起來。
她很快驚醒,像是為了某種印證一般,將被子一掀,跳下床,赤著腳往外跑,將門一拉開,外間還有燈亮著,小台燈下,溫懷鈺捧著電腦,神情專注,聽到聲音,抬起了頭。
“怎麼了?”
“你剛去哪裏了?”
“有點事要處理,電腦沒電了,買了充電器。這麼晚了,”她指了指時鍾,時針指向淩晨兩點,“你怎麼還沒睡?”
“渴了,起來喝水。”
紀以柔抿了下唇,平靜的說出理由,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仰起頭喝完了,又平靜的往回走,沒走幾步,站住了:“你為什麼也沒睡?”
溫懷鈺怔了一下,很誠實的說:“睡不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有點失眠的小毛病,不過也沒影響白天的工作,她對睡眠一向需求不大,少睡一點也沒感覺。
紀以柔沒再說話了,走進裏間,關上了門。
第二天一早,溫懷鈺下樓買好早飯,再上來,紀以柔剛剛推著行李箱出來,神色淡淡的:“我要回家了。”
“吃完早飯再走。我送你回家,”她頓了一下,“我就走了。”
紀以柔嗯了一聲,垂下眼眸,安靜的吃早飯,中間電話響起兩次,她接聽了,跟對方確認地址。
溫懷鈺在想會是誰來接她,紀爺爺歲數大了,應該不會,可能是葉舒華過來,那她……她忽然開始緊張了起來。
她暗自緊張了很久,也沒有問紀以柔,今天會是誰過來。
酒店樓下已經停了一輛加長版的豪華轎車,司機開門,過來幫忙提箱子,車旁站著的青年,他穿著深藍色的短袖襯衫,氣質清越沉靜,笑意溫和,他走過去,拍了拍紀以柔發頂:“小柔,我來接你回家。”
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將那個人攬入懷裏的,可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看她一步步往別人走去。
原來,紀家安排來接紀以柔的人,是那個青梅竹馬的小趙哥哥。
那她……真的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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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拉開後座的車門,紀以柔坐上去,緊接著,溫懷鈺也坐了上去,還衝他明媚一笑:“謝謝你。”
青年淡淡笑了一下:“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