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瑞愣了愣:“父皇要兒臣說什麼?”
皇帝露出了一個淺笑:“你怎麼看?”
徐雲瑞皺了皺眉頭,遲疑著開口:“此事實在奇怪……公主並不幹涉朝政,這麼多年來也從未以她的身份地位謀取什麼,兒臣實在不相信安國公府會做這樣的事情。”
皇帝點了點頭:“朕也不覺得是他們所為。”
徐雲瑞心下閃過了一絲不妙的預感:“那父皇覺得是何人?”
皇帝挑了挑眉毛:“這不是……在問你嗎?”
徐雲瑞驚呆了。
原來如此!
難怪!
他就說!從昨天晚上開始,皇帝對他的態度就十分奇怪,說著不能透露公主失蹤的消息所以京畿營不能參與搜救,但轉頭就派出了大量禁衛軍封山找人……說話的時候也不冷不熱,臉上總帶著叫人毛骨悚然的笑。
合著皇帝以為是他在自導自演呢!
徐雲瑞的大腦飛速運作著——
這件事情肯定不是他做的,他又沒有在夢裏發號施令的習慣,再說他是被當做坤澤養大的,對坤澤天然就有幾分偏寵,遑論長陽公主這樣疼愛他,他難道是什麼鐵石心腸的大壞蛋,竟然還要長陽公主為自己以身犯險嗎?
更不可能是葉明玉自作主張!先前葉明玉跑來京畿營官衙的時候,急得都快掉出眼淚來了!葉明玉實在非常心軟,何況他手上也沒有人能夠完成此事……
若是他手下的那些謀士自作主張倒不是沒有可能,但長陽公主是什麼身份?他們要做這戲,總要經過長陽公主的同意吧?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徐雲瑞自己去和長陽公主說,後者必定是會應允的……但他手下的那些人,長陽公主從不與他們接觸,怎麼可能會聽他們的話呢?
這件事和秦王府絕無關聯!
那就是安國公府?
徐雲瑞又想到了方才鍾氏那奇怪的模樣……
她似乎很是自得,好像已經窺見了什麼真相……
難不成真的是安國公府?
可是,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鍾氏不是個混的,絕不會像是徐永安那樣,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如今的安國公府眼看著是要仰仗陸佳晉的,這個時候陷害陸佳晉又有什麼好處?
還有那陸佳晉……
他什麼離開的都城?為何自己一點沒有收到風聲?
大概是因為徐雲瑞沉默得太久,皇帝又開口道:“怎麼?現在才想怎麼糊弄朕啊?”
徐雲瑞一臉菜色,他苦著臉道:“父皇明察秋毫,怎會不知兒臣與此事當真毫無幹係?”
皇帝“嘖”了一聲:“的確,以瑞瑞的性子,不像是會叫別人……尤其是長陽啊明玉啊這幾個人鋌而走險的模樣。”
徐雲瑞咧開了嘴,露出了個難看至極的笑容:“父皇,您饒了兒臣吧!您老實與兒臣說,這件事情是不是您計劃的?”
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徐雲瑞……不是……徐永宸,你別的本事沒見長,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更上一層樓了!現在倒還能懷疑起朕來了?你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難不成朕就是嗎?”
皇帝當然不是。
徐雲瑞心裏很清楚。
他與皇帝的性格並不相同,他對於坤澤的愛護,來自於自己十幾年的成長經曆;而皇帝對於坤澤,更多的是一種憐憫。
皇帝對曆史上那些所謂因“漂亮坤澤”而亡國的君主、而消逝的王朝向來不屑一顧,他也不喜歡將坤澤作為政治籌碼或是交易“物件”,對於這一群生來就比自己弱勢的人,皇帝有著遠超於對待中庸和乾元的耐心和寬忍。
這也是為什麼在之前的十幾年,從未有人懷疑過徐雲瑞是皇帝的親兒子。
徐雲瑞曾經聽幾個老臣說過,有一回皇帝路過禦花園,恰好有個宗室帶著自家的坤澤女兒進宮,才五歲的小丫頭摘了禦花園的花兒不說,還送了一隻青蟲給皇帝。當皇帝攤開手,那小孩兒往他手裏放了隻蠕動的、肥碩的大毛蟲時,禦花園裏所有的宮人仆役都驚呆了。
那正是皇帝最鋒芒畢露的時候,嚇得那宗親連連磕頭,唯恐自己和女兒被治罪。
結果皇帝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還送了“靈機一動”四個大字給了那小丫頭。
朝臣都說皇帝溫柔寬容、親和慈愛,徐雲瑞卻知道,皇帝隻是不肯與那些比自己弱小太多的人計較罷了。
徐雲瑞皺著臉,幹巴巴道:“那也不是兒臣做的,也不是父皇做的……那還能是誰?難不成真是陸家人?陸家人沒一個好東西,但那一係上下也隻瘋了一個啊!”
皇帝輕笑了一聲:“你再仔細想想,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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