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技術檔案
/餘姍姍
2020.9.15
這是一個關於紅與白的故事。
引用尼采的一句話:“永遠別讓你靈魂裏的英雄死去。”
謹以此文,獻給奮戰在一線的警隊精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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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切罪惡的開始
Chapter1
車禍發生得很突然。
事發時,就聽到“砰”的一聲,伴隨著輪胎用力摩擦地麵的聲音,黑色轎車被衝破路障的貨車,撞到側身,推著它一路拱向路邊的大樹。
直到停下來,黑色轎車被撞成肉餅,引擎蓋冒著煙。
汽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會兒,著起火來。
貨車司機醒過來,他身上淌著血,用最後一點力量推開車門,隨即摔坐在地上,拖著半副殘軀往安全的地方挪動。
很快就聽到一聲巨響,兩輛車一起爆炸,火雲躥到半空。
路人連忙報警,但火勢太猛,沒有人敢上前救人。
等到消防車趕來時,車子已經少了一大半,等那火被撲滅了,車體殘骸冒出層層疊疊的黑色濃煙,整個現場散發著嗆人的燒焦味。
隻餘下一個框架的轎車裏,露出兩幅焦屍,皮肉早已炭化,露出骨頭的形態,仿佛兩具被焦炭包裹住的骷髏,又黑又猙獰,一個倒在駕駛座,一個仰在後排。
圍觀路人當場就有人吐了,還有一些人在拿手機拍照。
有人在說:“天呐,太慘了!”
有人在問:“看清怎麼回事了嗎?”
這時,一個女人騎車剛好經過,自行車後座坐著一個小女孩。
女人停下車,張望了一眼,被那燒焦的屍骸嚇了一跳,連忙對後麵的小女孩說:“芃芃別看啊,太嚇人了,咱們趕緊回家,爸爸也快到家了。”
小女孩卻瞪大著一雙眼,透過人群露出來的縫隙,瞄到了一眼。
她的臉立即就白了,兩眼發直,卻沒有捂住眼睛。
就在那個燒焦的車架子後座,有一具焦屍,它的頭歪向一邊,肢體扭曲著,就像是童話書裏描述的黑暗森林裏那些張牙舞爪的枯樹。
小女孩從沒見過比這更可怕的東西,直到女人騎車蹬出一段距離,她的表情仍是呆呆的。
*
就在車禍的當天,薛芃的母親張芸樺被一通電話叫出了門。
回來時,張芸樺在屋裏哭了很久,又有電話進來,斷斷續續聊了很久。
第二天,家裏來了幾個人。
薛芃躲在姐姐薛奕身後,睜著大眼睛看著進出家裏的叔叔阿姨們,兩個女孩都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她們還年幼,卻也能感受到家裏彌漫著沉重而詭異的氣氛,聽得到母親的哭聲,知道家裏一定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還有,爸爸一整宿都沒回來,是在加班嗎?
幾天後,薛奕、薛芃就跟著整日紅著眼睛的母親一起去參加了父親薛益東的告別儀式。
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場沒多久,比薛芃年長兩歲的薛奕也跟著母親哭了,有兩位阿姨在安慰她。
薛芃心裏慌,去找母親張芸樺,問她:“爸爸呢?他去哪兒了?”
張芸樺蹲下來,聲音沙啞的說:“爸爸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暫時回不來了。”
直到兩年後,薛芃漸漸懂了點事,這才知道,薛益東是兩年前那日心髒病突發,就那樣走了。
*
轉眼又過了一年,薛芃已經升到小學二年級。
一天,薛芃放了學沒有立刻回家,跟著幾個同學到附近的小公園玩滑梯。
有個滑梯做的很高,年紀小一點的孩子都不敢上去。
但薛芃和幾個同學打了賭,誰不上去誰是小狗。
結果大家就一起上了。
慌亂之間,也不知道是誰推搡了一下,薛芃摔了下來。
大約是小孩子骨頭軟吧,這一摔,當時並沒有什麼大礙,薛芃緩了緩就站起來了,額頭上有點擦傷,看上去倒是不嚴重,就是兩個膝蓋全都磕出了血。
薛芃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被張芸樺教訓了一頓,她也不敢說自己是從滑梯上摔下來的,也沒看見是誰推了她,又或者根本沒有人推她,就是上麵太窄了,大家擠來擠去,她自己沒站穩就摔了。
這天晚上,薛芃就做了個噩夢。
那個已經被淡忘的車禍現場,那具仰在燒焦汽車後座的黑色焦屍,又一次出現在她的記憶裏。
夢裏的她,原本走在街上。
快到校門口時,卻看見路中央衝出來一個身上冒著煙的男人,他見人就抓,抓到了就去撕咬,路人都嚇壞了,到處跑。
薛芃站住了腳,盯著男人的背影。
等男人回過身,她這才看清,他的臉黑的糊成一片,兩隻眼睛是空的,同樣燒焦的嘴上沾著很多血,手裏還拎著剛被殺死那人的半副屍體,頭已經掉了。
男人向薛芃走過來,伸出手要抓她,薛芃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