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後,林舒安又端出打包來的酸甜湯給兩人一人盛一碗,笑道:“這個湯甜兮兮的,我是不愛喝,你們兩個須得都喝完,不然浪費了。”
酸甜湯倒是正對黛玉的胃口,不知不覺便喝了一大碗下去,並破天荒地又盛了一碗,看得林舒安詫異不已,直呼今兒這湯算是買對了,等回去再捎一些,讓黛玉一次喝過癮。
午飯過後,幾人又乘了小船到小溪中央玩耍了一會兒,這才上了車返回了揚州城裏。到了城裏,又順手買了些點心糖果,開開心心地回去分給了婆母、大嫂及侄兒。
這一日出門,又是乘車,又是遊逛,著實累得不輕。但黛玉滿腦子想著如何重新打造那座小院,也歇不踏實,索性又穿戴整齊,親自鋪了宣紙,一麵思索一麵把心目中的構想細細畫了下來。
林舒安半夜醒來,撈不到身邊人,睜眼一瞧,黛玉還在伏案作畫,忍不住皺了眉,起身來到近前,生氣道:“再怎麼心急,也不在這一時,若熬壞了身子,豈不得不償失?”
黛玉直起身子,搓搓發麻的臉頰,舒展舒展筋骨,笑道:“頭一次畫這個,還挺有感覺,起了頭就停不下來了。你來瞧,我畫得如何?”
林舒安本來不在意,誰知才掃一眼,便挪不開眼,索性坐到黛玉方才坐的位置,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黛玉也不打擾他,自個兒倒了茶慢慢喝了,見他仍舊一言不發,似乎又有出神的樣子,還以為自個兒畫得不入他的眼,忙走過來問:“到底怎樣?若實在不像樣子,我再改!”
林舒安這才回頭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問:“你可曾跟隨名師專門習過繪畫?”
黛玉搖頭:“不曾,隻跟父親學了幾年,往後便是自個琢磨著畫了。”
林舒安氣笑了:“你這個女人呢!若這世間的女子都如你這般聰慧又天賦異秉,那我們這些七尺男兒們哪裏還有立足之地?”
“怎麼?你是說……我畫得很好?”黛玉也有些詫異,忙走近畫作跟前,重新打量了一番,方搖頭道,“我個人雖也覺得畫得不錯,但遠沒到讓你驚歎的地步吧?你是在故意哄我開心?”
林舒安搖頭苦笑:“這深更半夜的,我哪來的耐心呢,的確是被你這幅畫驚豔到了。不瞞你說,我為人修宅建院,也需要出這種成型後的細圖,好方便與主顧溝通。但大多數時候都因時間緊張草草掠過了。如今瞧見你這幅畫,讓我突然下定了決心,將來無論時間再緊張,也要抽空畫出細圖來,這樣施工時參照更具體些,也不容易與主顧起糾紛。”說完,又衝她玩笑道,“你若是個男子就好了,我們可以強強聯手,怕是天下無敵了……”
強強聯手?黛玉心底的某根弦像是被突然撥醒了一般,先是恍惚了一下,而後突然開口道:“女子怎麼了?你若想與我合作,我照樣可以!”
“什麼?”林舒安笑起來,“你怎麼可以?”
“我怎麼不可以?”黛玉在他旁邊坐下,一本正經道,“咱們還有五六日就要搬回鄉下居住了。到那時,身邊沒有公婆需要晨昏定省,也沒有姑嫂日常調笑,你若再外出公幹,我豈不無所事事起來?既如此,為什麼不能與你合作?你接了工程,隻管畫了草圖回來,我們一起商議布局,然後我把它畫成細圖,這樣豈不省了你許多功夫?”
林舒安震驚了,這個想法其實在他看到黛玉的畫作時就曾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自個兒否定了。他的妻子,一向嬌生慣養在深宅大院內,怎能受這種勞累?若讓外人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業還需妻子出力幫助,他又有什麼臉呢!
想到此,斷然拒絕道:“不好,我不同意!”
“為什麼?”黛玉生氣了,質問道,“難道你也嫌棄我是女子身份?難道在你心中,也覺得女子不堪一用?”
“不,不,你誤會了!”林舒安急忙解釋道,“一來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忍讓你受這份勞累;二來,你以為這差事隻是寫寫畫畫就這麼簡單?非也!一個負責的畫師,不能閉門造車,須得到現場勘察地形地貌,還有周圍的景致,主人的喜好等等,都是需要考慮的因素。所以,你一個深宅女子,的確不合適!”
“我不管,我就要畫!”黛玉冷笑道,“我雖是女子,但已嫁作人婦,拋頭露麵也沒什麼不可。最要緊一條,我喜歡!你若不與我合作,那我就偷來你的草圖,自個兒畫。哪怕你不用呢,我畫著玩也好,總之你別攔我,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說完,氣哼哼地起身,胡亂歪到榻上去了,還故意把帳子放了下來,顯然是不打算讓林舒安進去了。
林舒安真想抽自個兒倆嘴巴,唉,嘴怎麼那麼欠呢,這回可惹下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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