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陶洛清和杜若溪趕到的時候，陶正已經醒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給陶正做好了大部分檢查，正在寫檢查報告單。
醫生手裏的筆飛快地在紙上勾畫各項指標，神色有些凝重。
“醫生，我爸他是怎麼了？”陶洛清看不懂報告單上的字，隻覺得心裏緊繃繃的，不由得開口問道。
這話剛出，陶正和杜若溪也將目光投過來。
醫生寫完報告單，將筆插在胸前的口袋裏，深深地看了一眼陶正：“這是典型的肌無力症狀，再繼續下去，百分之八十會發展成癱瘓。病人也有些年紀了，你們當家屬的，再怎麼忙，也還是好好照料一下，要是哪天病症發作，出什麼事，就很難說了……”
“能治好嘛？”陶洛清連忙追問。
醫生無奈：“這個現在還說不定，後期要是治療得及時，病人自身也願意配合治療，再結合一些外界因素，也有成功的案例。但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概率太低了。”
陶洛清隻感覺自己的鼻頭一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好的，謝謝醫生了。”
醫生擺擺手，讓她一會記得去繳費，又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離開了。
陶正醒著，自然也聽見了醫生的話，他瞪大了眼睛，試探著問道：“洛清，剛剛醫生說什麼？我怎麼聽到了“癱瘓”兩個字，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陶洛清抑製住心裏的難受，眼眶紅著，卻沒有淚水落下，再開口時聲音沙啞：“沒聽錯，肌無力，癱瘓的前期症狀。”
陶正的目光一下子就呆滯了，這下旁邊一直不吭聲的杜若溪突然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陶洛清淡淡地看她一眼，見她兩步走到陶正的病床前，蹲著把頭埋進白色的被子裏，還用手環著陶正，不斷地有嗚咽聲從那裏發出。
“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定、一定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這聲音裏帶點哭腔，陶正一聽心都化了，連忙用手撫摸她的頭發：“沒事不怪你，癱瘓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杜若溪連忙抬起頭來，捂住他的嘴：“不許這樣說。那說好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今天都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在家裏。就算以後你癱瘓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她這番話說得情深意切，陶洛清卻覺得一陣無語。
要是真的擔心，真的什麼都不嫌棄，那為什麼非得等醫生說完話才過去上演這一出大戲？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陶洛清就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女人假得不行，又聯係到今天她們見麵的目的，心裏更是沒底。
陶正想著女兒也在這裏，多少還是有點尷尬，微紅著臉開口：“洛清也別擔心，人老了嘛，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病痛纏身，不過幸好，讓我遇見了你杜阿姨，你就放心在外麵打拚昂！”
他正說著，杜若溪也很配合地往他懷裏蹭。
從陶洛清的角度，卻看見杜若溪在聽見“杜阿姨”這幾個字時，表情明顯有些僵硬。
陶洛清皺了皺眉，還是不能接受，便開口道：“你們還是早點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