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做夢,有的不可思議,有的膽顫心驚,還有的回想往事。
對自己而言,一個夢總是重複出現,雖然是往事,但做的多了就像揮之不去的噩夢。
“起床啦,要上學啦。”
被媽媽從樓下的聲音叫醒時,主人公就知道自己又在做這個夢了。
同樣的懶懶起身,同樣的走到桌前低頭看,這張桌麵還是一樣簡潔,除了邊旁的筆筒文具筆記本,隻剩擺在桌麵中心的三樣東西:花瓶、照片,風鈴。
真懷念啊,看著小巧的玻璃瓶子盛裝彩色繽紛的布花,這個是一名女孩送的,自己認識她,而且知道她的獨特名字——桃。桃花的桃,花瓶中當然有一朵布織的桃花,這是桃在城市買到的,因為瓶中的花朵都是布織,所以永遠盛放著。
另一樣是風景照片,來自另一名女孩,他們叫她——鶯。鶯說過照片裏麵的是巴黎,她的父親在外國工作,母親準備帶她去巴黎一家居住。
最後是一個精致的風鈴,外形像小魚缸,垂下的長紙片刻有——夕的祝福字跡。夕比他們都小一歲,因為罕見的症狀,她沒法說話,夕是他們寫出來讀出來,是夕喜歡的名字。
這時候媽媽又催促了,離開桌前,走下樓梯,吃完早飯就是這一天的出門。
“早安!空!”
叫自己這一名字的是照常等候門外的桃,她衝自己說話時非常有精神。“我們走吧!今天就我們兩個上學啦。”
“鶯呢?”自己那天情不自禁地問。
“她今天和母親出國啊,你忘記啦?鶯說過的巴黎,那是個遙遠的大城市呢!可能剛走,鶯在村子西邊的公車站。”桃說著想一想,她也不舍。“空,我們上學前去道別吧,或者再勸勸鶯別走?”
那天早晨,時間似乎趕得上,桃這麼問了,但自己卻回答說。
“不了,鶯的母親會生氣的,我想她們也已經乘早班車走了。”
桃聽罷表情失落,不一會兒重振精神安慰說:“也是呢,鶯在家很乖巧聽話,空,今天就我們兩個上學了。”
上學的路在村子東邊,與西邊漸行漸遠,早晨的陽光僅照著兩個影子走在往常的路上。
夢裏回憶的那一天是小學五年級結束升入六年級,一天的課隨時間流逝,老師鼓勵班裏的大家考上縣中學。那天放學後的傍晚,在回家路上,桃開開心心地跟自己說。
“空!我家同意了我六年級轉學!我要到城市讀書啦!”
同樣是這句意外的話,桃其實早有心願了,比如那個花瓶,自己接著聽她略帶緊張地問。
“空,你要和我一起轉學嗎?你家怎麼說?”
是轉學的事,桃曾經告訴自己和鶯好幾次,鶯直接出國去巴黎讀書了,現在隻有自己可以回答桃的請求。
轉學沒有問題,家裏前天昨天都是這樣答的,完全能拜托城裏的親戚幫忙照看一下。但是那天傍晚,自己想象了鶯走的背影,桃也要走,今天居然是最後一次和桃走在這條路上,心底突然異常的失望,最終流露出口中的話。
“桃,你自己去城市讀書吧。”
田邊安靜下來,兩個相隔的影子都一動不動,即便夢裏也仿佛靜止好久。風吹來的時候,自己眼邊隻見桃轉頭看去落日的方向,然後聽她說。
“哦……空,請你替我們照顧好夕。”
對啊,夕還留在這裏,這樣拒絕也是應該的。夢裏無數次的告訴自己,是桃和鶯要走,是她們拋下夕。
“嗯。”
回答後,夢終於走到家門前,自己和桃碰巧見到夕的父母。夕一家是自己的隔壁鄰居,桃說了她要轉學,而自己說不轉學,夕的父親自然知道往後隻有自己陪伴夕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