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覃最答應一聲,側身靠在牆上看著江初出門。
那天晚上江初喝了不少,是被大奔和寶麗兩口子打車送回來的。
“你看著他點兒,別吐床上。”大奔也沒少喝,醉醺醺的大著舌頭交代覃最,“今天除了老杜都可著灌他了。”
“謝謝奔哥。”覃最架著江初的胳膊把他扶過來,“我還想著打個電話問幾點過去接他。”
大奔擺擺手。
“司機跟樓下等著呢,明天我不去公司了啊!”他衝江初喊了句,打了個晃兒轉身走了。
江初也不知道是酒量進步了,還是暈得連吐都沒精神吐,這一晚上倒是沒折騰人。
他就是睡。
雖然睡得一點兒也不踏實,一會兒翻翻身一會兒欠身睜睜眼。
“覃最?”睜眼看見覃最沒在旁邊,他就喊,“我的小狗呢?”
覃最背對著他坐在桌子跟前寫論文,聽見江初喊他,回頭應一聲:“這兒,怎麼了?”
江初別著脖子歪著腦袋看他,看一會兒就又把眼睛閉上了。
等後半夜終於睡實,天熱蒙蒙亮的時候,江初又被硌醒了。
他皺著眉朝肚子上劃拉,摸到覃最的胳膊,轉臉往後看。
覃最微微躬著身把臉埋在他後肩上,呼吸均勻,睡得很熟,胳膊勒得掰不動。
江初轉過來,抬起條腿搭在他身上。
他在覃最的背上輕輕捋兩下,把覃最的呼吸貼在自己頸窩裏,就這麼別別扭扭的抱著擰在一塊兒,閉眼接著睡。
覃最在睡夢裏胳膊動動,又往江初腰上勒得更緊了點兒。
那天車裏的對話,睡醒後兩人都沒再提。
江初雖然確實不想提,他不想讓覃最跟他似的天天發愁上火,但他覺得這事兒不對。
一直沒提就算了。
話頭都提起來了,還說得跟吵架一樣,事後就算都當做沒發生,它也還是個沒解開的疙瘩,實實在在地硌在他跟覃最之間。
確實是實實在在。
從江初“不行”那天到老杜婚禮之前,覃最一直沒跟他膩歪。
江初那時候還能想著是因為自己發燒,燒得沒興致。
覃最一方麵掛心他,另一方麵正是天天撒歡兒都精神旺盛的階段,多多少少有點兒不高興,跟他賭氣。
可是在老杜婚禮之後,連著小一星期還是這樣,江初心裏真的開始沒著沒落了。
覃最會在睡覺的時候把他抱得死緊,江初去上班起得比覃最早,有好幾次睜眼時都被覃最用胳膊以外的部位硌著。硌得他心裏都有點兒撓撓,覃最卻感覺到他睡醒就把手一鬆,扯扯被子翻個身接著睡。
肯定還是被他傷著心了。
江初有些心煩,這回的心煩全是因為心疼。
他決定跟覃最好好聊聊,把兩人心裏的事兒都說開。
不然換成他是覃最,他也得鬱悶得發瘋。
那天正好是月底,老媽消停了一星期,喊江初去家裏吃飯。
江初有過開車那回意外以後,心裏對老媽反倒坦然了不少。
再大的情緒也大不過生死。
以後真有一天他跟老媽都熬不住了,互相把話說開,老媽再生氣應該也不至於活活打死他。
“你跟倩倩聊得怎麼樣?”老媽見了他沒兩句就問。
江初就知道她得關心這個。
他也沒瞞,繼續扒著飯,跟老媽說:“沒聊什麼,打個招呼,人家也沒興趣跟我聊。”
“不能吧?”老媽滿臉不相信,“你是不是沒給人家發你照片?”
“我給人發照片幹嘛啊。”江初沒忍住笑了,偏頭看一眼老媽,“不就是說她畢業以後迷茫跟我聊聊麼,看我照片就不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