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覃最而言,壓抑一般源於無法做出順應內心的決斷。
比起壓抑,他倒是更容易因為得不到明確想要的東西而煩躁。
覃最在某些方麵是個有些“自我”的人,他表達和感受感情的閥門跟大多數人都不在一個地方。
比如他會因為知道杜苗苗肯定情緒不好,主動打電話跟他聯係,請他吃飯聽他說話,像以前對梁小佳那樣。
但也都隻是“聽”。
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站在一個“外人”的立場上。
外人做不了更多,他看杜苗苗難受,會試著扔給他一顆糖,卻不會把杜苗苗的心情代入自己身上。
可是今天突然接收到的這兩條信息,他全都在瞬間代入了江初。
如果是江初要結婚。
如果是江初跟他爸媽鬧崩到家都回不去。
這原本是兩件在江初給予回應以後,被覃最本能杜絕在“可能發生”以外的事。
本來它們也不可能同時發生,在江初和他的家庭關係裏,這兩件事隻會出現“二選一”。
覃最想不到如果真的發生了,不論是第一件還是第二件,他會怎麼樣。
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
以前他從來不會為了還沒發生的事而心亂個沒完,他隻會想時間快點再快點兒,讓他能盡快擋在江初前麵,擋住這些壓力。
“沒有。”覃最看了會兒江初,用攥著手機的那隻手磨了磨屏幕,“就是困了。”
“不都說了讓你去睡,”江初一下子陷回沙發裏,“趕緊掛了吧。”
今天在寢室裏接視頻,許博文和康徹都在底下坐著,覃最沒好意思跟江初說那句“想你了”。
掛完視頻,他給江初用微信發過去。
下一秒他就收到江初的回複:就知道你得補上
覃最那邊不再回複後,江初把手機扔回沙發上,咬上根煙愣了會兒。
今天心裏發亂的不止是覃最。
下午跟老杜看完樓盤出來時,他有些感慨地歎一聲:“你竟然也要結婚了,以前老感覺這詞兒跟你搭不上邊。”
“是,以前都覺得我已經當爹了。”老杜給他扔了根煙。
“也不是。”江初笑笑,“你一天那麼瀟灑,我以為成家的事兒你怎麼也得拖到三十五六才考慮。”
“我瀟灑個屁。”老杜拉開車門上車,自嘲地笑笑,“我都被杜苗苗捆成什麼樣了,以後養自己兒子的勁兒都使他身上了。”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半路,老杜隨口問了句:“你呢?”
“我什麼。”江初問。
老杜笑了:“我看是你得瀟灑到三十五六才考慮。”
人呢,自己窩在家裏,或者跟同類窩在一塊兒的時候,都特別能給自己鼓勁兒。
什麼為自己而活,不要在意他人的目光會更快樂。
而一旦處於人群之中,這都是屁話,連屁股上坐了個飯粒都會尷尬得如芒在背。
老杜隨口的一句話他都心裏一虛,隻能笑著打個岔,根本沒法接。
周騰不知道在撲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江初的視線漫無目的地隨著它轉,手背往沙發上一滑,無意識地摩挲兩把。
覃最在他身邊的時候,江初抬手就能碰著,抬眼就能看見,確實可以做到不去想別的,逃避可恥卻快樂。
不在旁邊,他不管眼裏還是心裏,往哪兒一搭都不上不下。
其實他也什麼都沒想,就是整個人從裏到外的沒個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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