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聽得耳朵起膩,想不出等明天江初走了,他跟江初打電話能不能打成這個樣。
估計不能,不說江初聽著膩不膩了,他自己說完一遍嘴都得瓢。
“高夏已經到了。”正想象著他給江初打電話打到嘴瓢的畫麵,江初用胳膊碰了碰他,舉著手機說了句。
“嗯?”覃最往他手機上看。
是高夏發的朋友圈,拍了個宿舍九宮格,標題是“來啦”。
“你有他朋友圈?”覃最愣愣。
“你發的,忘了?”江初看他。
“啊。”覃最應一聲,想起來了。
高考完去聚餐的時候,江初讓他發過高夏的電話,高夏有不接陌生來電的習慣,他就直接把高夏的微信推了過去。
江初從九宮格裏點開一張自拍,看一眼就樂了:“看小圖就他自己,點開感情是全家福啊。”
覃最一看上麵一大家子樂嗬嗬的人,也笑了笑。
這事兒他知道,高夏之前還在微信跟他頭疼。本來高夏的計劃是學校離家也不算遠,自己拖個箱子瀟瀟灑灑走一回就過來了,或者直接跟覃最一起,也順便參觀參觀醫學院。
結果跟家裏一說,他爸媽還沒反對,他姥姥就連說了好幾句“不行”。
在老太太眼裏外孫上大學可是大事兒,光高夏爸媽送都不夠,她也拎個小包精精神神地跟著來。高夏哭笑不得,隻能把票退了,讓他爸直接開車帶著一家子過來,就當一家人出來玩幾天。
江初點開的這張照片就是在寢室裏,一家四口喜氣洋洋地擠在一塊兒拍照,高夏笑得都像哭。
“他家這麼疼他啊?”江初都聽笑了。
“主要他姥姥,幾個小輩兒裏最疼他。”覃最也就聽高夏提過幾句,提多了他也沒忘腦子裏記。
“能理解。”江初點點頭,隨口說,“高夏性格是不錯。”
覃最看他一眼。
“那他跟陸瑤是不是還得瞞著家裏?”江初把話題換了個方向。
覃最“嗯”了聲:“不就瞞著呢麼。”
高夏高考完那天晚上還是去跟陸瑤告白了,陸瑤沒聽他說完就“啊”地叫了一聲,朝高夏小腿上踢了一腳:“你終於說了!你再不說我都以為你跟覃最搞基了!每天都在懷疑我喜歡人的眼光怎麼這麼歪!”
覃最遠遠地笑笑,沒接茬,杜絕被班裏起哄的機會。
但是高考成績下來,也確實跟高夏想的一樣,陸瑤剛過二本線,第一誌願還滑了檔,去了個離家十萬八千裏的三本,飛機都得四五個小時。
覃最又想到杜苗苗,他一心就想往外飛,結果高考分數稀巴爛,成績剛出來就被他小叔給扔去私立學校複讀。
覃最聽過那學校的名字,魔鬼管理,吃飯都有老師掐秒表,也不知道杜苗苗跟個嬌氣包似的能不能撐住。
動車廣播進站了,覃最看了眼江初。
說到底,不管什麼樣的家庭,什麼樣的取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如意。
就看誰能較著勁兒地磕到底。
醫學院是從這兒到全國都碼得上號的老學校,主校區從掛牌那天起就沒挪過地兒,除了小和舊,哪兒都沒毛病。
不過覃最的專業是八年醫,前兩年集中攻文化課,在另一個大校區,跟一堆名牌大學擠在一塊兒,也還是最好的位置。
在主校區辦完手續,覃最直接拖著行李箱去大校區。
車還在路口沒進去,他們就遠遠看見扯在校門口的巨大橫幅,人頭熙攘,熱熱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