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往聽清了舒謹說的話,震驚極了,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反應。
舒謹說完後就放下了筷子,默默地端起桌上的飲料喝著,像隻是想說出這個秘密,就說了。
“真、真的?”林往壓低聲音問。
“嗯。”舒謹應了聲。
林往消化了一陣子,猛地想起自己上次在酒店時曾當著舒謹的麵,說過盛星禾倒了八輩子黴之類的話,還在舒謹說做過惹盛星禾不高興的事時,大言不慚地安慰舒謹說盛星禾一定會原諒他。
兩件事一結合,林往有點尷尬:“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上次說的話你別介意。”
舒謹說沒關係。
可是他看上去並不像真的沒關係。
林往就安慰他說:“其實你別這麼內疚了。我看上次盛星禾不是還讓你留下說要敘舊了嗎,他肯定早就原諒你了。你別想那麼多。”
對別人這些複雜的事情,林往也不想說太多,安慰完舒謹很快就扯開了另一個話題。
看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還在說悄悄話,同事們開玩笑說他們出去了一趟友情突飛猛進。
“我一直以為舒謹內向,看來不一定嘛。”有個同事懊悔,“早知道我跟著舒謹出去了。”
“舒謹剛進公司的時候可高冷了。”
“對,我那時候也覺得他不好相處,後來才知道孩子竟然是個內向的,哈哈哈哈。”
“被說內向了,簡直是又軟又好欺負……”
聚餐完畢,林往和一部分同事還要去續第二趴,舒謹說有點累不想去了,大家也就沒有勉強。有沒喝酒的同事把車開過來,搖下車窗問舒謹要不要送他一程。
舒謹在寒風中拉高衣領,縮著脖子道:“不用了,我家很近,正好散散步。”
告別大家以後,舒謹站在路口等紅燈。
眼淚忽然就這樣流了下來,他猝不及防,抹了一把眼睛,跟隨著行人一起走過了斑馬線。
沒走多遠,天空就飄起了小雨。
舒謹快速穿越街道,人群,走過一個冷清的廣場,有牽著狗的小孩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多多!”小孩嗬斥四處嗅的大狗,怕它嚇到路人。
那是一條雪白的薩摩耶,溫順乖巧。
舒謹瞥開眼神,隻低頭路過。
半個月後,舒謹聽從公司的安排出了一趟差。
雖然農曆年還沒過,但公司的新年工作已經排開了,舒謹開始變得很忙碌。一份份的設計稿從他的手中經過,不斷得核對細節、數據,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
舒謹偶爾在這樣的忙碌中短暫出神,感覺中了公司年會大獎的那件事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他可能從來沒中過獎,也從來沒再遇到過盛星禾。
二月下旬,春節假期開始。
舒謹收到母親的短信,邀他今年飛去她的城市過年。
行李是從假期的頭一個晚上開始整理的。
因為事先沒有準備,舒謹找不到可以帶過去的年貨,就找出了上次林往替他買的特產。
有人按門鈴。
舒謹還沒在這套房子裏招待過客人,聽到門鈴響心中有點納悶。
他猜想可能是物業,臨近年關了,他下班回來的時候,看到別的住戶的門把上已經有了物業贈送的新春防凍套。
於是他趿拉著拖鞋,一手拿著旅行裝洗護用品,一手拉開了門。
然後當場傻了。
舒昭遠風塵仆仆,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門口。
兩人一個門裏一個門外,足足有將近半分鍾的時間都沒有說話,直到有鄰居路過,舒謹才如夢初醒一樣叫了一聲“爸”,然後側身讓開了。
舒昭遠一邊往狹小的屋子裏走,一邊脫掉外套和圍巾扔在沙發上:“怎麼這麼小個房間?買也不買個大的。”
屋子裏暖氣足,舒謹隻穿著一件薄毛衣。
大門外的冷風往裏灌,他輕輕打了個冷顫,然後關上門:“是我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