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張闖和那些相信教官,願意追隨教官的職業特工眼裏,關興節是一個嚴肅,卻可親可敬的男人。
關興節已經四十八歲了,但是抱著“國無寧日何以為家”的宗旨,他至今仍然獨身一人,而且從不近女色,更無兒無女。他不喝酒不吸煙不賭博,幾乎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更不涉足那些燈紅酒綠的的如娛樂場所。他就像是一台沒有任何欲望,隻要給他上好發條,就會一步一步精確跳動的秒表,機械而穩定的做著屬於自己的工作。
這樣一個人,對物質享受當真稱得上是無欲無求,說他是被利益誘惑而自甘墜落,去當異族人的奴才,那絕對是天大的笑話!
在訓練場上,在戰場上,沒有人不怕不苟言笑,嚴於律人律己的關興節。但是所有人又偏偏喜歡這樣一個教官和指揮官。
關興節當著學生的麵,從來不掩飾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造成的後果,更不會為了所謂的尊嚴與麵子問題,把自己的錯誤硬按到別人的身上。相對應的,如果有了功勞有了獎賞,關興節也絕對不會大包大攬的收到自己名下,而是力求公平公正的把獎勵分發到自己的手下身上。
這種為人處事的作風,在貪汙受賄拉幫結派,克扣軍餉成風的黨國中,已經算是絕對的另類。也就是因為擁有這一係列的特質,關興節在判出軍統局時,以張闖為首的一批學員,才會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轉到了汪精衛主席的陣營當中,和原來的同學、同僚生死相搏。
對張闖他們這些職業特工來說,出生在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世界中,與其盲目的相信那些政治家的誇誇其談,成為他們手中隨意揉捏的棋子,還不如追隨在一個可以確實信賴,可以放心依靠,又擁有強大力量和非凡見識的教官身邊。
拋開未來的曆史,會對他們這些人做出的評價,關興節的所作所為,有自己的信仰和執著,而他這個人,也的確沒有讓這批追隨自己的學員後悔。就算是在戰場上,關興節仍然是他們最好的教官,仍然喜歡通過對現狀的分析,來開啟每一個學員智慧的寶庫。
“你認為以我們在幾乎折損了一半成員後,僅憑剩下的人手,用什麼方法,能最小的代價,消滅麵前的敵人?”
“敵人的戰術是守中帶攻,他們手中最大的籌碼,就是利用照明彈不斷騷擾,趁機再指揮一群用火槍武裝起來的土著居民發起突襲。”
張闖斷然道:“如果我們可以等到天亮再發起進攻,照明彈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他們慣用的伎倆就會失去作用。而那些拿著土槍的土著居民,包括那個在叢林裏動作比猿猴更靈活的人物,沒有了照明彈的牽製,失去地利的優勢,他們根本就是一群無足輕重,一打就散的小角色!”
“你和我犯了相同的錯誤。”
關興節略略搖頭,道:“就是因為輕視雷震,我才讓大家付出了慘痛代價。現在我們上海保安部隊情報科,張胡子為首的土匪,外加藤原楓帶領的特殊執行部隊,這三股勢力扭在一起,力量總和遠遠超出了雷震能夠在正麵對抗的極限。他不會,也不可能傻的和我們硬碰!”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是雷震,就會利用各種地形層層狙擊,來消弱對方的有生力量,直到雙方的力量對比發生扭轉時,他認為機會來臨,才會跳出來和我軍決戰。”
看著若有所思的張闖,關興節淡然道:“想想看,他根本無法確定,我們會在什麼時間,對小山村發起進攻。他可能把所有賭注,都押到我們夜間突襲上嗎?就算雷震敢這樣賭,我看那位帶著十幾個農民,就能把這叢林守得無懈可擊,性格上絕對沉穩收斂的指揮大師,也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教官您的意思是……”張闖思索著道:“就算我們選擇在白天進攻,雷震他們也有辦法,利用一些特殊手段,在這片叢林中製造出人為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