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錯得知沈雲破沒有離開的消息,又喜又憂,十分矛盾,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第二天去見見沈雲破。
沈雲破似是料到她會來,竟在她來之前便在村口等待,嚇得沈錯調頭就想往回跑。
“無妄,你不是來看姑姑的嗎?卻是要去哪裏?”
沈錯隻覺大難臨頭,整個人戰戰兢兢,沈雲破對著她招了招手,她便像是沒有骨頭一般貼到了沈雲破的身邊。
“姑、姑姑,您怎麼知道我今日會來……”
“我讓守衛去買東西,他們必然會向你稟報,你心裏忐忑昨日自是不敢來,但又素來沒有耐性,今日必然前來探個究竟。”
沈雲破將她算得一清二楚,沈錯欲哭無淚,苦著臉道:“您、您都知道了?”
“你是指你弄壞你母親水源的事,還是指別的?”
沈錯低低頭,委屈道:“姑姑,我也是前日守衛來稟報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弄壞了水渠,我哪兒知道竹子會架在那大樹上?這都得怪景城不好!”
“還敢狡辯。”
“我、我沒狡辯……”
沈錯聲音越說越低,知道自己這次定然是要受罰了。
“你可知你母親為了打水,落入水中差點淹死?”
“啊?她、她幹嗎自己去打水,叫守衛幫忙不就好了嗎?”
沈錯毫無愧疚之心,沈雲破抽出她腰間的折扇,敲了敲她的額頭。
“哎喲,姑姑~”
沈錯捂著頭,耷拉著嘴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沈雲破毫不留情地道:“罰你今日為你母親修繕房屋破損,清理菜園。”
沈錯鼓著臉,那是一千個一萬個地不願意,但沈雲破難得露出那麼嚴厲的神情,她自然不敢違背姑姑的意思。
“好吧。”
沈雲破領著她來到柳容止住處,此時已經時至正午,沈錯因為心虛一直磨磨蹭蹭到這個時辰才到村裏,柳容止恰在吃飯。
“雲破!”柳容止今早沒有等到沈雲破本是失望萬分,此時卻見她領著沈錯回來,又是欣喜又是疑惑,“無妄……你們怎麼來了?”
沈雲破背著手,看著沈錯道:“無妄壞了你的水源,今日是來賠禮道歉的。至於我……我說早上不來,又沒說中午不來。”
沈雲破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柳容止欣喜於能再見到她,自然不會質疑她的話。
沈錯也不敢違逆沈雲破的意思,不情不願地向柳容止拱了拱手:“我昨日才知壞了母親的水源,今日來向母親賠罪,幫母親修繕房屋,清理菜園。”
柳容止受寵若驚,連忙道:“無妨無妨,你們吃過午飯了嗎?我去給你們盛飯。”
“讓無妄去吧。”沈雲破將柳容止推坐回椅子上,“她是晚輩,你腿腳也不利索。”
沈錯快委屈死了——她可是客人,怎麼還得她來盛飯?
“侄兒遵命。”
柳容止的廚藝這幾個月來雖有進步,但對挑剔的沈錯來說依然是難以入口,吃下第一口的時候就忍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她原本還想嘴上埋汰幾句,但見自家姑姑神情平淡地吃了不少,最終還是明智地閉了嘴。
沈錯本來這幾日便要離開揚州,哪成想姑姑突然不走了,來一趟查探情況還替柳容止做起了苦力,簡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柳容止卻是很開心,不止是為沈雲破沒有走,也是為能再見女兒一次。
她知曉沈錯對自己的不滿,原本以為在自己死前都不一定能再見幾麵,沒想到隻是時隔幾日便又見到了她。
“無妄,累了就先歇歇吧,喝點茶。”
“不用了,我就快做完了。”沈錯站在屋頂上換瓦片,回答完柳容止的話,又降低了聲音碎碎念道,“哼,你欠我的債可不是幾杯茶能還得清的。要是再敢讓姑姑傷心,下次回來我就親手殺了你。”
她的話柳容止聽不見,沈雲破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她並沒什麼表示,隻是抬起眼皮輕輕地瞥了沈錯一眼。
太陽西沉,沈錯也終於結束了這半天的勞作。柳容止原想留沈錯下來吃晚飯,沈雲破卻對著兩人道:“無妄定然是想回去陪胭脂的,這便走吧。”
這話雖然沒錯,但沈錯怎麼聽怎麼覺得姑姑是在趕自己,心裏老大不開心。
“是了,我做的飯菜也不好吃……無妄,今日辛苦你了。”
沈錯揮了揮手——她還能說什麼?姑姑在一旁盯著呢。
“那無妄改日再來看望你們。”
沈雲破點了點頭,柳容止則拄著拐杖親自將沈錯送出了門,並且在門口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站了許久。
待她想起該去做飯時,沈雲破卻已經端著兩碗菜出來,兩人碰了個正著。
“雲破,你怎麼……”
“你做得太難吃了。”
沈雲破沒給她留一點兒情麵,一句話便將柳容止戳得滿臉通紅。
“我還在學習……”
“學了兩月還是沒有一點兒長進,我看你在這方麵是沒什麼天分了,幸好倒不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