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也是背著我們,偷偷摸摸和程燎商量什麼,這梁瘋子是故意有事要瞞我們啊。”徐朔之還在嚷嚷,“哎,不對啊,葒曳,你怎麼突然善解人意了,之前還抱怨這抱怨那的,梁長風有事瞞著你,你不生氣?”
葒曳“嗬嗬”笑了兩聲:“有什麼可生氣的。不讓去就不去唄,大哥做事什麼時候輪到我們管了。而且,你怎麼那麼笨。”
“我笨?你說說我哪裏笨了?”
“你難道沒發現,這整件事大哥都或多或少有所隱瞞。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堅持查傅遜的事嗎?”
“這……”徐朔之還真不知道,盡管他之前也想過。
“他不說,肯定有原因的。我們什麼事能幫,什麼事不能幫,他也是有分寸的。他既然不告知,那便說明,我們不必知。不是隱瞞,而是保護。”
徐朔之從未想過還有這番道理,他忽然遲疑了。
“你是指,這件事非但不簡單,而且……有危險?”他又搖搖頭,“不能吧,他梁長風,還能挑危險的事做?”
“有什麼不能,你根本不了解他。”
徐朔之愣在原地,一句“根本不了解”的確是他心裏的一根刺,看著梁長風漸行漸遠的身影,他心裏真不是滋味。
“所以,你了解嗎?”
葒曳深吸一口氣,慢慢搖了搖頭:“遠遠不夠。不還是你說的嗎,沒人能看清他,可能是他站得太遠,也可能是我們眼前有霧,迷霧裏抓瞎唄。”
一句話,又把徐朔之“打”回原型。
“喲,學得挺快啊。你不是喜歡他嘛,怎麼不再爭取爭取。”
這句話本該是激怒葒曳的禁語,徐朔之剛說出口,就後悔得咬舌頭。
誰知葒曳卻異常平靜地回答道:
“那又如何,現在看來,他做我大哥也不錯。哦,你也別難過,他還是當你是朋友的,你沒那麼慘。”
“嗬,開玩笑,我徐大少爺還缺他一個朋友?”
有些話是事實,但被人當麵戳穿卻萬萬不可。
“你說是就是吧。”葒曳懶得與他爭論。
溪穀旁,高崖上,一女子衣袂飄飄,許久未動。忽然,她朝前邁出一步,碎石滾落,跌入穀底。
一旁地上放有竹籠一隻,籠中的金絲雀上下飛撲著,不時發出嘰啾的婉轉叫聲。
女子又退回半步,俯身蹲在竹籠旁。
金絲雀極不安分地在籠口叫著,迫切地想要尋一個出口,女子伸手去逗弄它,好不容易才將其安撫住。
忽的,她察覺到身後有人,端起竹籠又站了起來。
“憐霜,真的是你?”郇清邇先一步跑過去。
“清邇……”憐霜從嗓子裏擠出沙啞的聲音,
梁長風和程燎也跟到崖口,隻見那女子眉目清秀,生了一副較好容貌,烏黑秀發被盤在腦後,隻用一根發簪輕輕別住。
梁長風注意到,那發簪做得精美別致,絕非普通人的手藝,與他在書箱中一堆圖紙裏看到的花紋多有相似。
“別過來。”憐霜警覺,“還有你們。”
說罷,憐霜抱著竹籠往後退去。
“憐霜,你別往後退了。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是來幫你的。”
憐霜恍恍惚惚站穩,重新抬頭看他們:“幫不了。清邇,我還是想不明白,這事不該這樣的。”
“憐霜,你先過來,有事咱們慢慢說。”
可憐霜卻不為所動,她轉過臉朝身前的溪穀望去。原本平坦流淌的溪水在遇到巨大的落差後飛流直下,最後砸散在穀底的石灘上,濺起朵朵水花,融入石縫中。
郇清邇急了,怕她是要做傻事。
“讓我來。”
梁長風拉住郇清邇,隨即從懷裏摸出一隻芍藥花簪,正是從涼煙手中取下的那支。
“憐霜姑娘。”他向來溫文爾雅,“你可認得這支簪子?”
憐霜回過頭來,眉頭緊鎖,一眼便看到梁長風手中攥著的花簪。
“你從哪裏得來的?”她忙問。
梁長風和氣地試探道:“是憐霜姑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