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簪上的花型完全複刻整朵芍藥,中間的花瓣擁簇一團,緊圍著花蕊轉開,而外圈的花瓣稍顯薄大,錯落有致地疊出好幾層。
魏掌櫃眼力不差,試探道:“公子對芍藥有意?”
梁長風點頭。
“芍藥乃花相,亦是男女結情之物,公子若是要贈給意中人,合適得很。”
魏掌櫃隻當梁長風是拿不定主意的客人,又接連推薦了好幾款芍藥花簪,這些花簪自然也是用料上等、做工精巧。
“如何?”魏掌櫃繼續詢問。
“確實不錯,隻是與我想得略有不同。”
“哦?”魏掌櫃也絕非高傲之人,反而有禮問道,“不知您想要的是哪種,但說無妨。”
梁長風知道自己找對了人,大大方方從包中取出一塊裹帕,遞上前去。
“有勞您了。”
魏掌櫃更是好奇,他接過裹帕將其層層打開,裏麵是一支銀製的芍藥花簪,隻是這花簪完全有別於微嵐鋪中的任何一種,令他眼前一亮。
“此花簪以芍藥為模,取意舍形,化繁為簡,絕妙,絕妙。”
雖寥寥數語,但皆為稱讚,梁長風對此並不訝異,隻繼續追問。
“掌櫃您可眼熟此簪?”
魏掌櫃端著簪子有仔細端詳,看那表情也是十分專注,許久他才不舍地移開視線,回答道:
“勞煩您挪步,咱們換個地方細談。”
梁長風會意,想來此行非虛,便欣然隨魏掌櫃入了後堂。
葒曳在對街的字畫攤前晃悠了一盞茶工夫,終於見得梁長風從微嵐鋪出來,她理了理衣發麵紗正打算迎上去,卻見梁長風身後追著三兩個女子。
女子們全然不顧來往行人,隻嬌笑著與梁長風攀談,個個喜形於色,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葒曳暗生不悅,眼神微變,壓著藏在腰間的軟鞭便大步走上前。
“等你好久了。”葒曳近了梁長風的身,雙眼卻落在那幾個女子身上,來回尋視好幾遍。
女子們被葒曳不好惹的眼神嚇到,紛紛斂了笑意,退去幾步。
“不是說有急事麼,卻有工夫在這兒閑談。”葒曳朝她們瞥眼,轉過臉卻挽上梁長風的胳膊笑得好看,“給我買了什麼好東西?”
梁長風倒也配合,遞過一隻海棠花簪,示意葒曳來取。
葒曳呆愣,沒料想梁長風不單隻是配合,更拿出了真東西,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倒是一旁女子們又笑了,朝梁長風說著“謝過公子”便重回了微嵐鋪。
葒曳不知所以,隻接過海棠花簪來回賞閱,等再回神梁長風已經走出數步。
“這簪子真的送我?”葒曳壓著麵紗,忙追上前問他。
“是啊。”
葒曳緊了緊手中的簪子,心中泛喜,追問道:“你特地為我買的?”
“海棠很適合你。”
葒曳更是喜上心頭:“七夕我們去東城放花燈吧,水煙樓還請了郇清邇唱詩,一定很熱鬧。”
梁長風嘴角微揚:“嗯,你跟了我一路,就為問這些?”
葒曳自覺被他戳穿心事,慶幸尚有麵紗遮擋,低聲辯解道:
“這幾日尋不見你,我隻是好奇。”葒曳又偷瞥一眼梁長風懷裏揣著的紙扇,略有些不滿,“都這麼些年了,你還放不下。”
梁長風神情自若,抽出那紙扇握在手中。
“隻是用得順手,哪有什麼放下放不下的。”
“別騙我了,每年一到這個月你就說忙,忙著上山采藥,忙著做花草包,其實就是想自己躲起來。”
梁長風隻目視前方,不緊不慢地繼續往前走。
“就算你放不下她,她也不再念著你,你該多為自己考慮。”
“看來你沒少往安大元那兒跑,他的話你也信。”
葒曳不服氣:“我偏信,你若真放下,為何還留著她贈的東西。”
梁長風多有無奈,但耐心極佳:“葒曳,你不必想得那麼深,人是人,物是物,我覺得如何自在便如何過。眼下我覺得恰恰好,無關舊事,隻看以後。”
“可是……”
“我還要去一趟東城,你不便跟來,先回去吧。”梁長風笑著斷了她的話。
“你真的不是躲我?”葒曳生怕他又玩失蹤,哪可能放他走。
“你這丫頭,脾氣太倔。”梁長風歎氣,“你真要找我,我哪兒躲得了。”
“我才不是什麼丫頭。”葒曳不喜歡這個稱呼,可有想不出用什麼話駁他。
或許在梁長風眼裏,她終究是個小妹妹,那個當年被他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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