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站起來。”封景坐在沙發上,揉了揉頭發,感覺無比頭疼。
他的麵前跪著一個健碩的男人,穿著常見的襯衫,額頭虔誠地接觸地麵。
“您,不想要奴了嗎?”那個男人的聲音充滿惶恐,還有些磕磕絆絆。
封景有點驚訝,不是因為他跪在他的麵前,而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時他還不會說話,或者說,不會說這個時代的話。
***
這件事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封景是一個編劇,兼職網文寫手,平時都宅在家從事創作。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在書房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寫著自己的劇本,就聽見客廳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他出門查看時就看到一個隻穿了一件粗布衫的男人躺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血汙,意識似乎也不太清醒。
嚇了一跳的他立刻回到了臥室,鎖好門打電話報警。
等他再出來給警察開門時那個男人已經醒了過來,就像現在一樣跪在地上,嘴上說著什麼,他聽不懂,但感覺應該是一種稱呼。
男人身材健碩,隻是麵容蒼白,看得出他很虛弱。一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恭順的跪在地上,像一隻大型犬。
警察在了解情況之後很快把他帶走,那個男人拚命掙紮,但因為體力不支還是被壓在地上,拷上了手銬。
被控製住的男人沒去管那些警察,而是用帶著彷徨、畏懼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封景。
封景看著他的眼睛,感受到其中暗藏的懇求意味,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那人的額頭。
“別怕。”封景還記得自己那時是這樣說的。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封景的善意,那個男人真的不再掙紮,乖乖的被警察帶走。
如果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封景不過是腦洞大開的猜測自己遭遇了什麼刑事案件,然而事實告訴他,人的腦洞永遠都比不過生活開的玩笑。
***
“特情局的人說你認為我是你的主人?”封景看他跪在地上不願意起來,就沒再要求,因為現在他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所謂特情局是特殊情況調查局的簡稱,封景也是在男人來了之後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個組織。
“是的,主人。我的上一任主人說會把我送到新主人的家中。”
“你叫什麼名字?”封景覺得自己腦海中無數烏鴉飛過,留下尷尬的叫聲,他的頭更疼了。明明有太多的事情想問,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回主人,奴影七。”
“你沒有名字嗎?”封景看著他的發頂,這樣俯視一個人讓他很不習慣,他從沙發上滑下來,坐在地毯上,慵懶的靠著沙發,曲起一條腿,“抬起頭說。”
那人聽話的抬起了頭,卻在與封景的眼睛對視時一下子收回了目光,改為盯著自己麵前的地毯。
“我記得你上一次看我看得很開心嗎,現在怎麼不敢看我了。”封景的語氣不是很好,自從他被帶走後,封景的腦海中總能浮現出他那時的眼神:脆弱的、無助的、帶著祈求與希冀,似乎在盯著救命稻草。這讓封景總有一種隱隱的愧疚,好像自己有什麼對不起他一樣。
聽出封景語氣的惡劣,本來已經跪直的他立刻又低下了頭,一下一下的砸著地麵,封景嚴重懷疑如果不是客廳鋪了地毯他能把自己的頭磕出血來。
他現在有點想放棄和他溝通了,封景抓了了抓頭發,回憶了一下特情局的人和自己說的內容。
“我叫封景,就先叫你封行吧,等你以後要是想改了再自己改。”封景想了想,順嘴起了個名字,對著影七說。
按照特情局的說法,他來自另一個時空,因為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就認為他是被送給封景當奴隸的。
在特情局的人教會了他漢語後,他就一直想要回到他這個“主人”身邊,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特情局不想,也沒必要把他像犯人一樣關著,確認他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之後,就把他送回了封景家。用特情局那幫“神棍”們的說法,封行出現在他家,就是兩人的一場緣分——不是封景不尊重工作人員,而是這說法聽上去實在不那麼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