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終章(下)(1 / 3)

永明二十一年,春。

距離瑞王死在齊越之戰已過去十年。

瑞王的遺孤蕭斐時年十歲。

這些年一直是蕭榮在管教蕭斐,對於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侄子,蕭榮傾注了所有的耐心。

蕭斐也是很黏蕭榮,每每見他都要伸出雙臂,要抱抱。蕭斐三四歲的時候,陸蘅在一旁提醒她,不能過於溺愛蕭斐,要維持皇太子“嚴苛”的一麵。蕭斐最初時傷心了好一陣,以為蕭榮不喜歡自己了,後來母妃紫苑旁敲側擊的說明原因後,蕭斐也明了,又繼續黏著蕭榮。

開春時,蕭榮狠了心的將蕭斐“扔”到太學去讀書。

蕭斐一直寫信回來抱怨,說太學不是人待的地方,學規苛刻,學監凶狠,總是刁難他。

蕭榮聽他念叨久了,決定抽空離開建康宮,去雞籠山下的太學待幾日。

蕭斐知曉了這個消息,異常歡喜。

幾家歡喜幾家愁,蕭榮選擇離宮並不是偶然,她是要給張貴妃一派一個良好的機會。

近些日子,皇帝的身體不太好,政務多半交予蕭榮處理,按理說蕭榮是不能離宮的,但偏偏……馬車逐漸遠離建康,蕭榮掀簾遠眺建康宮,瞳眸裏滿是春峭遺留的寒冷,冰冷的風兒襲來,蕭榮放下簾幔,垂眸深思。

十年光陰,自十年前蕭芳與她不歡而散,兩人關係降至冰點,張貴妃不知多欣喜。

五年前,朝堂上分成兩派,一派臣子以皇太子蕭榮為首,另一派係張貴妃,以三皇子蕭芳為首,兩派爭權奪勢,劍拔弩張,外有強敵,內有隱憂,齊國處在風雨飄搖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亡國的代價。

陸蘅少有神童美名,於前兩年被推崇察舉入仕,因蕭榮之故,皇帝直接命他為太子少傅,總管東宮事物。

這一趟蕭榮能出來,托了陸蘅一人能撐大局的福。

*

馬車朝雞籠山駛去,車軸碾壓枯枝敗葉,發出細微的聲響。

穿過雞籠山小鎮的鬧市,過數十鋪子,聚賢橋,問道坡,便見一花崗牌樓,太學要到了。

蕭斐在太學正門等候蕭榮,趕車的宮人低聲告訴蕭榮此事。

馬車停在正門口,蕭榮身手利落的躍下馬車,蕭斐雙目一亮,習慣性的衝過來抱她。

蕭榮伸手蓋在了蕭斐的天靈蓋上,阻止他前進。

蕭斐不滿道:“太子殿下——”少年身子抽條得極快,隻比她矮了半個頭,此時噘著嘴,滿是嬌軟的撒嬌語調,膩歪得很。

“好了好了……”她負著雙手,率先進入太學正門,詢問蕭斐在太學的近況。

蕭斐慢她半步,跟在她身後,一一作答。

蕭榮在太學待的第三日,收到了陸蘅的書信,信箋內容簡短——“如所料。”字跡遒勁有力,穿透紙麵。

這幾日,蕭榮如在瑞王府般,同蕭斐一塊兒讀書撫琴,吟詩作對,傍晚時分,考查他課業。

是夜,蕭榮嘴中幹渴,起身喝茶。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還沒喝,低頭一看,清澈的茶水中倒映梁上蒙麵刺客。

有刺客!

她勾了勾唇,不動聲色的放下茶盞,轉而從懷裏取出香粉,灑入燈油中。她的動作很快,幾乎在一瞬間完成,她打開房門,輕咳兩聲,保護她的暗衛出現在台階之下,蕭榮以目示意屋內,暗衛會意,閃身而入,她貼心的為他們闔上房門,步履悠閑的轉入中庭,月色如薄紗,靜謐的籠罩萬物,庭下月影猶如積水,不消片刻,暗衛出現在身後,空氣中飄蕩來暗香混合血腥的氣息。

“殿下,活捉一名刺客。”

“誰派來的?”

“寧國公世子魏戍。”

蕭榮清瞳晦暗不明,她低聲道:“魏戍啊,魏戍,十年前放你一馬,今日反而是養虎為患。”

“不要驚動他人。”蕭榮吩咐道:“處理得利落點。”

“諾。”

房門開闔,蕭斐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出房門,看著蕭榮立於庭下,疑惑的問:“太子叔叔這麼晚不睡覺在幹嘛?”

“欣賞月色。”蕭榮的臉上露出淺笑,問他:“怎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