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琛:“……你去床上!”
顧一舟從被子裏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洗完的頭發沒吹,還有些潮,貼在額角上,看上去有些呆,“我不!”
“聽話,上去睡!”宋時琛被他突然的小孩兒表現逗笑了,有些無奈道:“這是我給我自己鋪的,可不是留給你的!”
顧一舟扯著被子幹脆把頭也蒙了進去,悶悶道:“我就不!”
宋時琛咳嗽了兩聲,想了想把燈關了,跨過顧一舟坐在床邊,笑著道:“你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嘛?”
顧一舟:“什麼?”
宋時琛瞥了一眼窗外,月光透過玻璃將四周溫柔點亮,維持著看得到但看不清楚的朦朧感中,帶著些涼意的美。
“我們這有這樣一種說法,鬼不攻擊睡在床上的人。”宋時琛淡聲道,又起身去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或許是因為當老師時間久了,他的話總有一種令人信服的能力,他清晰看到縮在被子裏原本正準備翻身的顧一舟僵住了。
“你說,這個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顧一舟:“……”
“你知道梅香山為什麼叫梅香山嗎?”宋時琛裝作沒看見顧一舟的樣子,自顧自繼續道,又抿了一小口水,張口就胡謅:
“很多年前,大概還是清朝的時候,有一個很喜歡梅花的姑娘,她出身望族,但是卻喜歡上了一個一無是處的秀才,為了嫁給他,就和家裏決裂了。沒想到那個秀才隻不過是圖她的家族,發現那個姑娘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把她從這座山上推了下去。”
“死……死了?”是顧一舟略帶發顫的聲音。
宋時琛嗯了一聲,“她死後,漫山遍野都開遍了梅花。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但怪就怪在這裏了。”
宋時琛停頓了一下,慢裏斯條的吹著杯子裏的開水。然後他看見顧一舟終於把腦袋露了出來,扯著他的褲腳,“怪在哪裏,你說呀!”
“怪就怪在,凡是折了這座山上梅花的男子,沒睡床上的,夜裏全部都消失了。”他壓低聲音,又裝作驚訝的語氣,“對了,你今天是不是折了一朵花來著?”
顧一舟:“……”
咚——
是水杯被打掉在地板被子上的悶聲。
顧一舟突然從地板上跳了起來,抱住宋時琛就不撒手,完全打了宋時琛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沒給他推倒在床上去。深刻證明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是騙你的,騙你的,鬆鬆手,我快喘不過氣了!”宋時琛伸手去推麵前的人,哪裏推的動,隻好摸著去摁床頭的燈。
燈亮起來的那一瞬,他明顯感覺到顧一舟抱他的力道鬆了很多,也沒有那麼緊張了,這才終於把麵前人推開,往後挪了好幾步的安全距離。
顧一舟坐在一邊手足無措的樣子簡直讓他哭笑不得。地上的被子也徹底打濕,今天晚上看樣子誰也睡不了。
輕歎一口氣,“膽子這麼小?”
“誰讓你總嚇我!”顧一舟瞪他。
其實自己隻不過是想讓他去床上睡,這是來自年長者對年幼者的關愛,宋時琛沒想到會弄巧成拙,也沒想到顧一舟真的會怕成這個樣子。
“來,我給你放個辟邪歌單,”宋時琛哄孩子似的拿出手機找了一大串□□放給他聽。
怎料這人不領情,三兩下滾進床上的被窩裏,隻留給他一個凸起來的背影。
就當宋時琛猶豫究竟是繼續去地上睡那個沾了水的被窩,還是直接在床上睡的時候,顧一舟又突然坐起來了,神情嚴肅,伸手去摸宋時琛的額頭。
“你……”
“你好燙。”是肯定語氣,不等宋時琛有別的反應,就見顧一舟提起被子將宋時琛裹了個嚴嚴實實,“捂好,呆著別動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