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是在去濱海市的路上接到南唐的電話的。
南唐的聲音有些沙啞,彌月起初以為她是感冒生病了,聽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像,倒好像是剛剛哭過。
彌月不大會哄人,就有些無措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南唐抽了抽鼻子,“我爺爺沒了。”
彌月反應了一下,她爺爺不就是南長生嗎?!
彌月最近的經曆堪稱轟轟烈烈,幾乎把濱海市的紛紛擾擾忘到腦後了,再加上盛安璽的偷獵小隊全軍覆沒,讓他心裏生出了一種“濱海市的麻煩事都已經解決了”這樣的錯覺。
聽到南唐提起南長生,彌月才反應過來濱海市還有一個被仇恨燒暈了頭的嚴館長。
最後一個仇人……
彌月心想,嚴賦到底還是下手了。
“你節哀。”彌月幹巴巴的安慰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上周末他約了人去喝茶,結果半路上被人帶走,”南唐的聲音還有些抖,“我們報了失蹤,跟警方的人一起找……兩天前在山裏找到了。他一把年紀的人,被人虐待致死……”
南唐失聲痛哭。
彌月也沉默下來。
他知道南唐小時候是被南長生帶回南家的,他對這個孫女好像一直都還不錯。所以南唐對他有感情,他是能理解的。
但是如果把南長生跟李道父子的生離死別放在一起,彌月就很難同情他。李道當年死裏逃生,之後父子離散,纏綿病榻多年,最後瘋癲而死。跟這樣的遭遇相比,南長生養尊處優的活到七十多歲,已經算是高壽了。
南唐哭了一會兒,很快又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我打電話,不是要跟你說這個。我知道他年輕時候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人家報複他……彌月,你還記得上次被我扔進池塘的那方小印嗎?”
話題轉的太快,彌月愣了一下才說:“雞血石的那個?”
“對,”南唐說:“那一塊是我爺爺的,被我偷出來扔掉了。我當時想的太簡單,以為沒有這個東西,他就不能跟那些人聯絡……那個東西,就像一個鑰匙一樣,代表了他在一個小團體裏的地位。”
彌月掃了一眼身旁專心開車的荊榮,覺得還是不要在開車的時候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什麼樣的小團體?”他問。
“我不清楚。”南唐說:“隻知道他拿著那個‘狐’字的印章,代表的大約是顧問這一類的角色。除此之外,他手裏還有兩個小印,一個豹,一個熊……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我就不知道了。”
彌月想起了他跟著雁輕在鄉下過夜的時候,小毛叼回來的那個小印章。
或許上麵的文字,不僅僅代表了不同的級別,也代表了不同的分工吧。
“這兩個小印,我不想留著了,”南唐說:“我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麼我不想知道的東西。你可以讓荊少查一查,也許跟你們在查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彌月之前套過她的話,給南唐留下他在尋找印章的印象,所以南唐拿到了印章之後,首先想到的,也是彌月。
加上習爍手裏的那一枚,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三枚印章了。
電話掛斷之後,荊榮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南唐?”
彌月嗯了一聲,把通話的內容長話短說講了一遍。
“印章的事,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還要再確定一下。”荊榮想了想,對彌月說:“這次非要喊你下山,主要的原因,是警方在盛安璽的家裏發現了一些東西,其中有一些可能跟你們所裏的失竊案有關係,所以需要有一個了解犀山文化的行家去做個鑒定。”
彌月一樂,“你喊我下山,不是為了多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