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的腦海中警鈴大作,“什麼地方?!”
灰蛇沒有回答他。
這個時候,野哥的一隻手搭在了籠子的上方,他用一種十分溫柔的腔調對著籠子說:“乖乖,要聽話知道嗎?”
灰蛇晃了晃腦袋,像是在回答他。這樣的反應,很像是動物園裏的灰熊看到了飼養員手裏的食物,於是乖巧的做出了回應。
野哥得意的笑了起來,往籠子裏扔了一塊什麼東西,“真乖。乖乖聽話就給你東西吃。”
灰蛇叼住了他扔進來的東西,一口吞了下去。
彌月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然後,他聽到灰蛇微微帶著嘲諷的聲音,“你看,他們就是這樣訓練我的。我要聽話,至少,要裝出聽話的樣子。否則他們會拿電打我……很難受。”
彌月心酸了一下,忍不住說了句廢話,“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讓他們捉到了呢?”
灰蛇啞著嗓子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在嘲笑他,“他們在這裏埋伏了好久,就是為了抓我……或者我的兄弟姐妹。因為隻有我們,才知道埋藏珍寶的地方。”
彌月大吃一驚。
灰色望著彌月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你沒有聽錯。就是珍寶。很多很多年前,一些像你一樣,能夠跟我們說話的人類埋藏起來的珍寶。他們囑咐我們守護它們,不能讓外麵的人發現……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回來檢查他們藏東西的地方,後來……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彌月的眼睛不知不覺就有些模糊了。他轉過頭,艱難的忍住了哽咽,在林青山的肩膀上蹭了一下,擦掉了眼角那一絲不自覺沁出的濕意。
“我和我的夥伴兒一直在想,他們為什麼不來了……”灰蛇的語氣蒼涼,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惆悵之意,“年輕人,你的能力真的非常弱。”
彌月含著淚花笑了,“是啊,我的能力是很弱……可是族人、長輩都死光了,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們要怎麼去鍛煉這種能力。”
灰蛇意味不明地晃了晃腦袋,像是不讚同他的說法。
它在彌月麵前不自覺的流露出來的滄桑感,讓彌月有一種麵對長輩的感覺。
這個時候,彌月不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什麼動物,或者異類。他有一種生活在異鄉的遊子,千辛萬苦回到家鄉的感覺,親人們早已四散流離,於是他隻能坐下來,聽一聽老家的鄰居或者舊友給他講一講親人們的舊事。
這個時候,不但盛安璽,他身邊的助理們也注意到了灰蛇與彌月之間有些奇異的互動。他們不可能聽到灰蛇與彌月之間的對話,但二者之間那種互相關注的氛圍,卻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線,在牽拽著彼此。
野哥麵露不悅,伸手在籠子上拍了拍,“乖乖,你看看這是哪裏?”
灰蛇裝模作樣地轉轉腦袋,然後歡快地擺了擺尾巴尖。
彌月簡直沒眼看了。剛才還覺得它像是一位鄰居家的長輩呢,結果轉眼就開始賣蠢了。
但他也是能理解灰蛇的這一番做派的。隻有聰明人才會對著蠢人賣蠢,真正的蠢貨,則隻會拚命賣弄聰明。
野哥嘴裏又一次發出了奇異的嘯叫。
彌月忍不住問灰蛇,“他這是什麼意思?”㊣ωWW.メ伍2⓪メS.С○м҈
灰蛇懶洋洋的答道,“從我被抓住,就一直是他訓練我。哦,他大概覺得這種聲音能讓我想起不聽話就要挨打這件事吧……算是警告。”
彌月不知道該同情誰才好了。
野哥卻因為灰蛇給出的反應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好乖。”他往籠子裏又扔了一塊什麼東西,看著灰蛇一口吞掉,笑著表揚它,“乖乖,你可以回家了。”
灰蛇像是聽懂了,又蠢兮兮地晃了晃尾巴尖。
彌月擔心了,“你真的會帶他們去守護寶藏的地方嗎?”
灰蛇那雙寶石般熠熠生輝的豎瞳再一次望向了彌月的方向,“哦,對了,你也是李長青的後代,守護寶藏,也是你的使命。”
彌月不覺得他身上背負著什麼使命,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犀山部落的財寶落進了這些盜墓賊的手中。
“我不會在大山裏守著它們,任由它們一直埋在土裏。”彌月試圖向一條有年紀的老蛇解釋自己的工作,“這些寶藏應該取出來讓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大蛇,這是犀山部落的財富,也是這個國家的財富。”
灰蛇歪著腦袋,似乎在艱難的理解彌月話裏的意思。
“不能讓它們落進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夥兒人的手裏。”彌月有些喪氣,他不確定灰蛇是不是能夠理解他的意思,“人類通常是這樣對待地底下的寶藏的:從土裏挖出來,修建一個專門的房子來保存它們,有學者專門來研究它們,所有的人,不管是誰,都可以來這個房子裏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