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沒有辦法,連忙止住她:“媽,我也覺得我要多動動。”
“那白天就去醫院送飯。”
“媽,讓蘇杭下午送送就行了,中午太陽大,不好出門。”何家耀很是善解人意。
曾汐聽了笑容舒展開。
蘇杭在心裏暗自腹誹何家耀的虛情假意,討究的眼光從他的臉上掠過,正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像是刻意一樣,那雙眸子裏盛著不安分的笑意,她越是不善,那笑意越歡。
那笑意越歡,她越是負氣。
反應過來才知覺自己的幼稚,和何家耀待著她的智商會下降。蘇杭淡淡收回目光,那張臉又變得平淡無味。
出租車沒有開空調,溫熱而不流暢的空氣讓蘇杭的胃有輕微的不適,保溫飯盒的熱氣隔著衣料抵到她的大腿,她無端地有些浮躁,將飯盒放到一邊。
副主任醫師的辦公室是單人的,蘇杭立在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沒有反應,輕輕推開半掩的門往裏探,何家耀不在。怕和他碰上麵,她把飯盒放下就想走了。
好巧不巧,拉開門就看見他。
他站在她麵前,也不說話,低著頭俯視她,那零星的笑有些輕佻的意味。
他們離得很近,門兩側之間又狹窄,突然生起的局促讓她先開了口:“飯我放桌上了。”
他仍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將她隔絕在室內,隻能退不可進。
仿佛是他直直的目光太過刺眼,她本能地避開了:“我先回去了。”他突然抓著她的手腕又把她帶進去,關上門:“剛來就要走嗎?”語氣似是周到的和煦,蘇杭卻覺得後背發涼。
“我去食堂打了兩個菜,這兒的冬瓜燉粉皮很入味。”
蘇杭這才注意到他的一隻手拎著熱菜,沒好氣道:“你去食堂還讓我送飯幹嘛?”
他將裝菜的袋子放到空碗裏,不緊不慢地解開,鮮濃的湯味飄香了一室,他和食物的香味一同湊近她:“生氣了?”
蘇杭沒說話。
“那你以後多打一份飯,我們一起吃,我就不去食堂了,可以嗎?”他遊離於真誠與遊戲之間,如同看似綿綿的雲,可風一吹就散了。
“我不在這吃。”
“那這麼多菜怎麼辦?都丟了嗎?”他假意地懊惱,將難題都丟給她,好像是她的錯。
最後蘇杭還是坐下來和他一起吃飯。
何家耀打開她的飯盒,看到米飯上麵那層紅飄飄的西紅柿,他的神色變了變,又很快收斂,用勺子舀了香濃的冬瓜粉條湯,送到蘇杭嘴邊。
蘇杭抬眼看他,那輕薄的笑意讓他麵目變得不真切,像是戴了透明的麵具。他的舉動讓她不自在,無意識地將身子向後靠了靠:“我自己來。”
何家耀卻置若罔聞,將勺子抵到她唇邊,她不情願地把湯喝下去,而後刮了他一眼。
“好喝嗎?我們食堂的菜還可以的。”他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不滿。
“何家耀,你對我媽是不是都沒有實話?你昨天明明還在她麵前嫌棄食堂不好吃。”
何家耀神色自若,甚至還帶了一絲戲謔:“哎,我昨天說了什麼來著?我記得沒有嫌棄啊,我隻是吃膩了。”
蘇杭知道他在詭辯,一時卻找不出話來駁他,隻能悶不做聲地吃飯。看他頻繁地將西紅柿往嘴裏送,驚訝地開口:“你……”
何家耀從小就不喜歡吃西紅柿,她也是因為這樣才把西紅柿鋪了滿滿的一層。
“怎麼了?”他的臉上是不易察覺的笑,卻做出一副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樣子。
蘇杭將未說出口的話迂了迂:“你不是說冬瓜粉條湯好吃,怎麼沒見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