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成露出受傷的神色:“你還真把我當成你的一條狗了?算我活該,自作自受。”
何家耀看著坐在樓梯的蘇杭,向她伸手:“你沒事吧?”
“沒有。”她沒拉何家耀伸過來的手,扶著樓梯站起來。
“他經常這樣對你?”
“沒有。”蘇杭漠然地盯著轉角處黑色的汙垢。
“你們……不是堂兄妹嗎?”
“是啊。”蘇杭的表情驀地變得嘲弄。血緣在冥冥之中讓你愛人,可是有時候,血緣根本毫無用處。
何家耀靠近她,伸手要拍她後背的灰塵,蘇杭後退著躲開了。
“和我去禮堂吧。”
“我不想去看了,你找別人幫你獻花吧。”蘇杭把頭壓得低低的。
有人來找何家耀:“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何家耀被拉著走,他扭過頭來對蘇杭說:“我不找別人。”
何家耀走後,蘇杭緩緩蹲了下去,她靠著白瓷牆壁,仿佛耗盡了全部的力氣。
小人熱衷於在弱者麵前耀武揚威,在比他強勢的人麵前卻懦弱至極,判若兩人。蘇文成連惡人都算不上,惡人或許還有骨氣,他沒有。在和他力量懸殊的蘇杭麵前,在何家耀麵前,他都扮演著小人的角色。
可是,何家耀卻看到了她在小人麵前茫然無措的模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就像當眾被人把蔽體的衣服撕開一樣。
人們常說被欺負了就大聲說出來,反抗到底,所以沒有人能理解蘇杭的感受。
蘇杭靠在牆壁上,木然地看著前麵。
今天是光明中學的校慶,每年的這一天學校都要舉行才藝比賽,今年也不例外。對才藝表演不感興趣的學生也很期待這一天,因為晚上可以不用上自習。
蘇杭才走到禮堂附近就聽到一陣一陣的歡呼聲傳來。
何家耀表演的是大提琴演奏,他的眼睛掃了一遍觀眾席,笑容變得僵硬,隻是短暫的幾秒,僵硬的笑變得優雅。
蘇杭聽到前方燈火通明的禮堂傳來魔女宅急便裏《四季的問候》的旋律,她抬頭看了一眼藍色的星空,噙著淚向禮堂方向跑,和何家耀以前的對話伴隨著熟悉的旋律縈繞在耳邊,仿佛又回到了儲存在記憶中的那個夏天:
電視機裏放著《魔女宅急便》,蘇杭端坐在沙發上,注意力全在電視上。
“森林女畫家說每一個人都有他與生俱來的特質,最後一定能苦盡甘來。”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霸占了沙發大部分位置的何家耀則懶洋洋地側躺在沙發上,他瞥了蘇杭一眼,覺得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的特質是什麼呢?”
“你的特質是做幫我提包的人,我心情好的時候就帶你去宮崎駿生活的城市看看。哦,對了,你不是說想去看薰衣草嗎?我也可以考慮帶你去。”何家耀滿意地說。
蘇杭用像是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
…………
蘇杭捧著鮮花跑到禮堂門口,急促地呼吸著,她一眼就看到了何家耀。
少年的臉棱角分明,燈光將舞台染成深藍色,好像下一秒鍾就能聽到波浪聲。他穿著服帖的黑色西服,雙眼微閉,是那樣地優雅沉靜。蘇杭覺得,這是他,但又不像他。WwWx520xs.com
她沉浸在動聽的旋律中,想起那句“和蘇杭道歉”,眼淚不自覺滑落。
何家耀,你是我的避風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