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1 / 2)

我得道了多年以後,聽人說起:凡是妖物,大多都要靠自己修行才能得道,尤以狐類最艱,千年也難以修成一條九尾狐。由此我可以推知,我在昆侖山上呆了要有千年之久。

這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到我幾乎忘記了除了昆侖山以外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從何而來,又為什麼要在昆侖山上修煉。無論我怎麼回想以前的事情,都隻有連綿的雪山、風卷著雪花呼嘯。我隻知道修煉對我來說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是為什麼重要?我更說不上來。

在我的記憶中,除了昆侖山連綿的冰雪,就是無窮無止的修煉。直到我長出了整整九條尾巴,再也感受不到冰雪的寒意,甚至連不吃東西都不會覺得餓的時候,連修煉這一件唯一的事情也無可去做了。

因此當我第九條尾巴長出來後,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盡情地玩一玩,於是我來到雪地上盡情地奔跑、打滾。我嬉鬧了足足有三天,直到有一刻我難過地發現:無論我再怎麼跑,這昆侖山也隻有我的一串狐狸腳印,不久以後就會被風雪掩埋。

昆侖山實在是太大了,也太靜了,隻有茫茫無際的雪。就算我受不了的時候,想要對著空氣和雪山說話,一張開口聲音就會被猛烈的大風給帶走。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當時我雖然不知道人類所謂的孤獨是什麼,但我在昆侖山上看了三天三夜茫茫的大雪之後,還是覺得該走了。

我早就已經受夠了這裏。我要去昆侖山以外的其他地方看看,我要知道除了昆侖山以外,還有什麼什麼地方;除了我以外,還有什麼生靈。更重要的是,我要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昆侖山上。如果我是出生在這裏,我要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如果我是後來上山修煉的,那麼我要找回失去的那段記憶。

想好了這一切以後,我沒有什麼留戀地就離開了昆侖山。往後的許多年,就算我在人間吃盡了許多苦頭,無數次地想回到昆侖山來,也從來沒有為當初離開昆侖山的決定而後悔過。

畢竟對那時的我來說:比起痛苦,孤單才是最可怕的。

我興高采烈地從昆侖山上跑下來,昆侖山腳下是一片茫茫無際的荒原。荒原上有草,覆蓋在零零星星的雪堆下麵,雖然是接近於枯萎的極細的草根。但我還是很高興,這可是我見到的第一個除我之外的生命,我激動地恨不得一根一根地撫摸它們。幸好我忍住了這個衝動,因為我沒有興奮多久,就發現它們雖然有生命,但也僅限於有生命而已。這種不會說話的東西很快就讓我失去了興趣,我要去尋找我的同類。

在我施展法術,飛了一會兒以後,很快就感知到了一個微弱的靈氣。我順著感覺找到那個地方,從土裏將它薅出來——那是個白白瘦瘦,長著很多須子的東西。

“小蘿卜精!”

“我不是蘿卜,我是人參!”那個自稱人參的東西幻化出一張臉來,看起來像是個小孩。它的語氣明明很生氣,臉也皺在一起,不過看到我之後,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也變得不一樣了:“狐仙姐姐,我不是蘿卜精。我是個長了一百多年的人參。”

這不就是大白蘿卜嗎?還是沒長好的那一種。人參,人參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不能問,不然顯得我多沒見識,我可不能在這個一百多年的小妖怪麵前丟人。

我看這個小蘿卜精好像很怕我的樣子,於是我問它:“你為什麼這麼怕我?我又不會吃你。”這話是真的,別說我現在已經不用靠吃東西來維持生命了,就算是剛修煉的時候,這種不是肉的東西也從來沒出現在我眼裏過。

小蘿卜精諂媚地一笑:“您可是九尾狐啊,我看您老人家少說修煉了得有一千年了吧。準備什麼時候成仙啊?”

“成仙?為什麼要成仙?”

“成仙可以長生不老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