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豔陽東升。
清晨,小區門前的窄道鬧哄哄一團糟,賣早餐的高聲叫賣,堵在路口的來往車輛不停的鳴笛,還有一群上學的穿著校服咬著包子油餅竄出樓道。
樓底下自行車鈴不耐煩地響,催命似的。
“冷夕夕!要遲到了!”林言踩著車蹬子,扯著嗓子喊,“我給你十五秒,你再不出來我自己走了!”
“來了來了。”門洞裏的聲音由遠及近,冷夕風一樣地竄出來跨上後座,“我起晚了。”
“今兒周一,早上升旗。”林言話不多說,飛快地蹬起來。
清早的晨風帶著涼氣,呼啦啦灌了一嘴,白白的雲彩緩慢地移動,周圍的街景人群飛速後撤。
冷夕迎著風,坐在後座上還不忘打開一個小瓶子擦臉,早上出門太著急,護膚流程都少了一步。
前麵林言正要從側麵避過一個減速帶,身後卻突然伸過來兩隻手嚴絲合縫地貼他臉上,下一秒,帶著香味的乳白色液體就糊了他一臉。
“你給老子抹什麼……我操看不見了看不見了!”林言冷不丁被人擋住視線,自行車一歪,登登兩下快速衝過減速帶,“臥、槽!”
——兩人接連被顛兩下屁股。
坐在後麵的罪魁禍首還渾然不覺,咣當一下把腦門磕在前麵人的後脊梁骨上,理直氣壯地命令道:“騎穩一點行不行啊言言!”
說著,冷夕把手裏的小瓶瓶收好,兩隻手又重新伸出去,在林言臉上攤煎餅一樣抹勻。
“我不擦……”林言躲了兩下沒躲開,又接連呸呸呸三聲,“你他媽給我抹嘴裏了!”
“冬天也要認真防曬。”冷夕認真地給他抹到脖子才收手,“你本來就夠黑的了。”
“我一個Alpha,要那麼白幹什麼。”林言翻了個白眼,又飛速掠過一條十字路口。
十分鍾後,自行車停在了銀城第三中學的後門處。
林言歪腿將車撐住,回身攆人:“你到站了,趕緊走人。”說罷便踩著自行車揚長而去,眨眼間消失在冷夕眼前。
冷夕目送一人一車拐過路口,拍拍被自行車後座顛痛的屁股,背起小書包,順著馬路往三中正門處走。
剛走不過十米,他就聽到身後一串熟悉的自行車鈴又丁零當啷地響回來了。
“早飯忘給你了。”林言黑著臉從書包裏撈出一個花飯盒扔給他,正要轉身又想起來個事兒,“我媽說晚上要包餃子,你放學有事兒嗎?沒事的話等我一起走吧。”
“嗯?放學?”冷夕微微皺起眉,似乎是想到什麼,但頓了一下又說:“沒事兒,我等你吧。”
林言嗯了一聲就又走了,冷夕又一次目送他離去。
他剛才口不對心的說著沒事兒,但其實有點事兒,最近高二有個叫秦關東的傻缺天天給他寫情詩,東塞西塞的,煩不勝煩。
頂著Omega的身份行走江湖就是這一點不好,冷夕虛榮並煩惱地想。
他本來想今天利用放學時間把這事兒解決了,趁著林言也在一起一勞永逸,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兒他自己也能解決,便沒說。
做好決定後,他把飯盒打開一條縫往裏麵瞄了一眼,今天林媽媽準備的是金槍魚肉鬆飯團,香撲撲的,看著就很有食欲。㊣ωWW.メ伍2⓪メS.С○м҈
冷夕心情舒暢地合上飯盒,又順著馬路繼續往前走了十米,然後他忽然停下腳步。
隔著一整條街的熙熙攘攘,他一眼就能看到校門口有兩個高二年級的Alpha別著紅袖章,捏著小白本抓沒帶校徽的,進來一個攔一個,先記一筆再扣一分。
旁邊還站著一個監工的年級主任,所有沒帶校徽的可憐蛋們在旁邊自覺站成一派等著訓話。
冷夕伸手一摸,胸前空空蕩蕩。
冷夕:……
周一的早上最他媽煩人。
他看看時間看看校門,看看校門又看看時間,想著本來也要遲到了,幹脆直接連升旗儀式也一起逃了算了,於是他果斷地決定不走正門。
三中東西兩個門,東門是正門,西門不開。但西門靠近宿舍區附近的圍牆不高,個子高一點的人伸手一撐便能翻過去,是三中無數吊車尾學子們的逃學聖地,自然也是住宿生晚上通宵過後早上摸回學校的聖地。
冷夕左瞧右瞧發現周圍沒人,便伸手摸上了矮牆,這個矮牆承受了身而為牆不該承受的責任和力量,不僅一點都不髒,邊角處甚至還因為常年被翻,隱約可見一層盤出來的包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