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料峭春寒,最是殺人(1 / 2)

“前輩,何不出來見見光明?”

這句話說出來,嚇了夷吾星君一跳,這位氣質陰柔的星君境界大修行者,麵色陰晴不定,盯著那個麵色誠懇,蹲在劍器近泥塑石像之前的少年。

少年捋了捋有些發濕的鬢發,無比認真的注視著那尊泥塑石像,千年前的“劍器近”身軀,失去了神性之後,衣袂石化,氣機全無,可若是它就是當年那位白鹿洞書院的大劍修,卻讓人不得不信。

因為那尊石像的身上,古老的服飾衣袍,飛揚的劍眉與鬢角,意氣風發的眼神,以及背後抱成寶輪的十二柄飛劍,實在是太過擬真,栩栩如生。

書院的幾位命星修行者,心底莫名湧起一股不祥預感,盯著那尊石像,星輝嗡然大顫,一尊又一尊法相凝結而出,出現在青山府邸這片小天地當中,這些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彼此對視一眼,目光重新凝聚到寧奕身上,隨時準備出手。

蘇幕遮也皺起眉頭,她的鬥笠皂紗,邊沿流淌飛掠,青山府邸內的陰風越刮越大,這位修為冠絕白鹿洞的女子刀修,抬起頭來,望著頭頂蒼穹。

青山府邸處在龍脈交界之處。

陰陽割昏曉。

陰麵的陰氣在緩慢蘇醒,引起了穹頂的異變,風雷鼓蕩,雲層昏暗,雷光乍現,一閃一閃撕裂蒼穹雲氣,猶如一條若隱若現的長龍,盤踞在眾人頭頂,鱗爪都已經探下,隨時可能俯身衝下。

“這是有大人物蘇醒的跡象......”

蘇幕遮仰麵望著蒼穹,喃喃道:“修為超越星君,至少是涅槃境界的大能......要醒過來了?”

這句話,讓命星境界的大修行者如臨大敵。

應天府的命星,神情難看,盯著霧氣當中的黑袍少年,看著後者真摯的麵色,又看到了穹頂的異象,咽了一口口水。

“這異象,難道是......寧奕??”

“真的有涅槃境界的大能要複蘇了?”

寧奕蹲在劍器近的泥塑石像之前,他捏著一角衣袂,體內的白骨平原,在緩慢的運轉,獅心皇帝慷慨給予的那粒神性結晶,剝開之後,化成了密密麻麻上百滴的神性水滴,此刻被他一滴一滴注入劍器近泥塑石像當中。

他盯著劍器近那雙始終微笑的眼眸,心底越來越緊張。

寧奕也感覺到了頭頂的異象,穹頂雷聲越來越大,砸落在池子裏的水珠同樣氣勢磅礴。

他不知道這些異象是否由自己所引動......但是自己的獅心王神性結晶,無比心疼的,一滴一滴輸送進泥塑當中,如泥牛入海,根本無法掀起波瀾,這位大劍修的生前境界,恐怕不會輸給獅心皇帝,想要以這些神性結晶引動劍器近的複蘇......是寧奕在山窮水盡之時,想要嚐試的最後一搏!

穹頂的雷光,連綿成線,竟然真的有一條雷龍,輪廓已經出現。

“真的是一位涅槃境界的大能......”

蘇幕遮鬥笠下的麵容有些蒼白。

水月看著頭頂異象,麵色難看,喃喃道:“這股氣息,有些不對......”

應天府府主麵色自若,他收回背負在身後的雙手,袖中的印決已經掐完,滾燙的符籙緩慢熄滅,他拎起三尺青鋒,感應著自己腳底,那條龐大的龍脈,緩慢蘇醒的氣息。

嵩陽書院和嶽麓書院的兩位老人同樣麵色漠然。

“寧奕,我還真以為你能把那位劍器近請出來。”

應天府府主拎著長劍,他看著蹲在泥塑石像前,那位不動聲色,實則額頭已經滲出豆大冷汗,與穹頂砸落的水珠,一同滾下麵頰的少年,他喃喃道:“逝者不可複生,可惜了,劍器近是真的死了。”

寧奕咬了咬牙,他仍然在固執的輸送著自己體內的神性水滴,接近百滴的神性水滴,對於寧奕而言,是一筆天文數字,但是此刻卻顯得捉襟見肘。

“若是劍器近真的活著,也不至於,連一丁點傳承都未曾留下......”應天府府主拎著長劍,開始緩慢前進,他微笑看著鬥笠女子,側首認真問道:“蘇幕遮,聽聞你點燃命星之後,不願繼承書院前人遺藏,潛心修刀二十年,勢必要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刀路,不知現在......境界何如?”

鬥笠女子早就搭在刀柄上的那隻手,緩慢攥攏刀把,水珠順延鬥笠滾落,大風吹動,猶如一道潑灑開來的細狹雨幕,她按下鬥笠,一字一句沉聲道:“你可以來試試。”

書院之爭,並非意氣之爭,已經綿延千年。

應天府府主麵帶笑意,仰頭看著穹頂。

雷光乍落。

他輕輕吐出一個好字。

疾風驟雨之中,那位大紅袍浸濕的府主,拎劍踏出,身後所行之處,地麵之上,“後知後覺”炸開一連串土石碎屑,一劍傾盡全力的劈砍而出,星君境界的星輝,猶如颶風過境,掀起通天水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