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

黃明萱離開桃花島之後沒去明月山莊也沒去歸雲莊,更沒去找黃蓉,小丫頭直奔臨安府找她哥哥去了。

說來也怪,寵她的人不少,可她最親近的人除了黃藥師和越歌之外就是她哥哥明雁飛了,便是韻兒這個姐姐也有退避三舍。

臨安府的大街上,人流湧動,叫賣聲攬客聲不斷,熱鬧繁華,似乎半點也沒受到北邊敵兵壓境的緊張氣氛的影響。在人流中,一個嬌小的人影並不引人注意。

一身嫩青色衣裙很清爽,頭上梳著雙丫髻,一看年紀就不大,動作靈活的在人群中竄來竄卻,惹得身邊的人抬頭扭頭看她,不過也隻看一眼就不在意了。

這完全是因為小姑娘雖然年輕活力,但卻長著一身比一般人黝黑的肌膚,在不管什麼年代都以白為美的華夏,她這模樣實在是讓人看不入眼。

小姑娘肆無忌憚的在人流中行走,大搖大擺,完全沒有半點女兒家的自覺,惹得一些婦人對她指指點點,她卻渾然不在意。茶樓上武眠風看著在街上招搖的小師妹,無奈搖頭。若是師娘知道小師妹這般招搖非生氣不可。

因為黃蓉的緣故,越歌一直想將小女兒培養成淑女,可她卻不知道女兒在她麵前是淑女,背著她完全就是個假小子,偏偏除了她其他人還縱著。

“爹,師姑走了,咱們不跟上去嗎”

就在武眠風走神這一會,樓下萱兒已經走遠了,武宇昊趕緊提醒他爹,免得他爹又怪他。

“那趕緊跟啊,還愣著幹嘛,你師姑要是出了事,我饒不了你”

武眠風瞪了兒子一眼,急匆匆下樓追過去,武宇昊跟在武眠風身後在心裏吐槽,果然是這樣。

這不是萱兒第一次來臨安府,但卻是第一次一個人來。以往總有人跟著,想玩也不能盡興,現在終於可以無顧忌的放開了看。

她也不著急著去找哥哥,反正五師兄已經告訴她哥哥在哪,等她玩夠了再去找哥哥。

聽到糖葫蘆的叫賣聲,萱兒一喜,忙朝著聲音擠過去。

“老板,要兩串糖葫蘆”

“好咧,兩串糖葫蘆,姑娘給,四文錢。”

萱兒一手接過糖葫蘆一手取出四文錢給那賣糖葫蘆的老板。

一手拿一串糖葫蘆咬了一個,邊吃邊走著邊東看西望;正當她看得起勁時,突然身後傳來騷動,正要回頭突然有人撞上她,差點將她撞飛出去,萱兒忙穩著身體,低頭一看,手裏的糖葫蘆已經飛了。

“我的糖葫蘆”

萱兒一聲大叫,氣惱不已。

“該死,竟敢撞本姑娘”

“哎呀”

又再次被撞,萱兒這下子真是火了,原本她隻想咒罵兩句心裏舒服就過了,現在連著被人撞了兩次,她再忍下去她就是軟蛋。

腳下踩著淩波微步直接追上去,武眠風和武宇昊父子到街上找人時,萱兒已經沒影了。

“槽了,跟丟了。”

“爹,現在怎麼辦”

“爹去找你師姑,昊兒你先去給你師叔送信,讓你師叔多派些人手出來找。”

“知道了爹。”

萱兒一直尾隨著,不想追到一偏僻死巷內卻看到兩夥人在打鬥,不確切的說是七八人在圍殺三人。

萱兒沒有魯莽上前,潛藏於暗處靜觀其變。

萱兒發現了被圍的三人正是撞她的第一波人,另七八人則是第二次撞她的人。

那三人似乎是一主二衛,那年輕的男子雖穿著樸素,但那衣料一看就是宮錦,皇室萱兒腦海中閃過一念頭。突然想到她偷聽爹娘說話,知道哥哥謀大事與皇室有關。哼,爹娘還想瞞著她,小樣,她黃明萱是那麼好騙的嗎

不過這個皇室中人她到底要不要救,就在萱兒猶豫未決時,那被圍的三人已經連連受傷。

“殿下,我們攔著,您快走。”

兩人硬是殺出重圍,給其主子撕出一條生路,那男子看了一眼另兩人,臉上神情果決,轉身頭也不回的逃離。留下兩人雖然武功不差,但雙拳難抵四手,兩人很快就倒地不起。餘下的殺手又繼續追殺已經逃走的男子。

等人都走了,萱兒才從暗處出來,地上躺了六七人,除了那兩人之外還有五個是殺手。

萱兒的小心翼翼的查探,發現兩人都重傷瀕死,一人被刺穿了腹部,一個被割了動脈;那五個殺手三個已經死了,一個也快死了,還有一個竟然隻是受了輕傷昏迷了。

萱兒看著沒死透的四人,心裏猶豫,要不要救兩人,要不要殺了殺手,要不幹脆無視好了。就在萱兒猶豫時,突然看到一塊腰牌從人腰帶處露出來,萱兒拿起一看,一驚。她忙取出藥丸給兩人服下,又上了止血藥,隨後又從荷包裏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瓷瓶,將裏麵的東西喂兩人喝下。不一會腹部被刺穿的人意識就清醒了。

“喂,你沒事吧”

“救救救公殿下,求求你”

“喂,你沒事吧,你別死啊”

聽到殿下兩字,萱兒心驚,果然。

萱兒一見那人快要斷氣的樣子著急得扯著他晃了一下,那人被萱兒晃得直翻白眼,猛咳了幾下。

“咳,咳,救殿下快去”

“那你們”

“不要管我們,殿下,殿下要緊。”

“罷了,那你們自己保重。”

萱兒將兩人放到一起便離開,走了一會又想兩個殺手又倒回去,將兩個殺手給綁了扔到兩人麵前才離開。那醒著人見萱兒這般嘴角直抽,憂心將殿下交給這個幼稚的小姑娘能不能將公子給救出來。想到之前已經發出了信號,心裏祈禱著救兵能趕緊來。傷得太重他終於是撐不住昏迷了。

另一邊萱兒追上去,正好看到殺手朝那人下殺手。

“小陶,你是要跟爸爸還是和媽媽一起”

唯有黑白二色的靈堂內,一對容貌出眾的中年男女麵對著蘇陶而站著。開口說話是那男子,說話的語氣有些清冷,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仿佛站在他對麵隻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與他並列而站卻隔甚遠的雍容女人也同是麵無表情,唯一多的是眼底多了許多不耐煩。

蘇陶懷裏緊抱著個精致的木盒滿眸冷淡的看著自己的親生父母蘇行澤與劉菲,清婉脫俗的嬌容有些僵硬有些麻木,臉上未幹的淚痕是她失去到親痛苦絕望留下的痕跡。

“下周一我出國趟,公司與美國那邊有個新案子需要我親自過去談,我不在家你若不覺得與你張叔叔相處不自在的話可以去我那。”

語氣中的冷淡與漠然聽著讓人心冷。相處不自在,她又什麼時候那張安林相處自在過,她討厭那個虛偽的男人,明明不喜歡她還裝做對她很關心的樣子。

“你下周一要出國”蘇行澤的聲音直接上揚,怒瞪著劉菲“今天已經是周五了,我已經和方麗計劃好了明天帶著小沐一起去海南旅遊一周。”

“你媽死了頭七還沒過你竟有心思帶著老婆孩子去旅遊”尖銳帶嘲的聲音在靈堂內回蕩,刺耳而難受。

“我帶老婆孩子去旅遊怎麼啦你不還是丟下女兒出國去”

經常親密的夫妻如今如仇人一樣一語不合就吵起來,也不地點更不顧及兩人女兒的心情。蘇陶依舊表情麻木的看著為了將她推脫出去而爭吵不休的父母,雖然從表麵上看不出她的情緒,但那緊緊的扣著木盒的雙手已經將她的憤怒痛苦怨恨表露無餘。雙手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折了指甲,血從指尖流出滑過木盒滴落在地上。

“夠了,你們倆吵夠了沒”目光如冰的冷瞪著兩人,沒有人知道蘇陶心中的痛苦與憤怒。

兩人突然被喝,一時錯愕的看著蘇陶。

“你們倆不用吵了,你們不用擔心我這個托油瓶會拖累你們,除了我和奶奶的家我哪了不去。”

她一刻也不想與他們相處,她真不明白既然他們總是像仇人似的見麵就撕咬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又為什麼要生下她,生下她又嫌棄她。自從她三歲懂事以來兩人總是一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吵著吵著在她五歲時就離婚了,她六時兩人又分別再婚了,她便徹底的被親生父母拋棄了,被兩人丟給了她奶奶-蘇行澤的叔母一個五十多歲的孤寡老人。

十多年來她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兩人除了給她生活費之外她甚少與兩人見麵,因為兩人一見麵總是不顧不場合不顧他人的相互抱怨爭吵不休。

兩人沒想到蘇陶竟不想和他們一起生活,雖然他們也不想帶著蘇陶,但蘇陶畢竟才十七歲,還未成年他們是她的法定監護人他們不能不照顧她。

“你一個人生活,這怎麼”雖然不願意但畢竟是親生女兒,蘇行澤為難

“你們不用擔心,我可以照顧自已,這十一年來我不是一直都這麼過的嘛,你們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

“不用可是,再過兩個月大學就要開學了,我以後大都會住學校你們根本不用擔心。我現在很累,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情我想回家好好睡一覺。”看到他們虛偽的嘴臉都覺得惡心,怎麼可能和他們一起生活。

從奶奶病逝到現在她已經七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她真的很累實在沒有精力再聽他們無謂的爭吵下去。

“既然你想一個人那我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一個人要注意些安全。明天我會將二十萬打到你卡上,大學開學媽媽就不送你了,你有事就打媽媽電話。”聽到女兒不和她一起劉菲暗中鬆了口氣。

“既然你媽媽給二十萬那爸爸一樣明天將二十萬打到你卡上,你有事再打電話吧。還有你開學時正好你弟弟也開學,爸爸和你阿姨要送你弟弟就不去送你了。你雖然是新生,但是聽說學校會安排老生接新生,你自己應該可以處理的是吧”蘇行澤忙接上。

兩人雖然都不願意蘇陶一起,但至少在金錢方便不會對蘇陶零吝嗇。蘇陶直接無視兩人,朝著兩點了點頭,木然的從兩人中間穿過,茫然的走向自己家的方向。蘇行澤與劉菲心中不是滋味的看著蘇陶單薄落寞的身影漸漸遠去。

回到家裏,蘇陶軟無力的跌坐著半舊的沙發上,雙目無神無焦距看著,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看著懷裏的木盒,這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是舅公剛剛親手交給她的,說是奶奶母親的陪嫁隻傳給女兒。

抱著木盒,蘇陶好似看著奶奶慈祥的麵容就在眼前,奶奶溫和的看著她,叮囑她要好好生活下去,快樂的生活下去。奶奶一直是個開朗樂觀的人,她一直怕自己會因為父母的原因而變得內向或是孤僻叛逆,所以她一直努力將自己培養成同樣的開朗樂觀。

雖然蘇陶的性格也的確可開朗樂觀,但那是除了麵對她的父母以外的時候。

看到盒上那把小巧精致的銅鎖,思念的眼淚滴落在盒子上,蘇陶摸了一下胸口取出奶奶生前掛在她脖子上的小鑰匙,小心翼翼如侍珍寶般將盒子打開。隻見盒著內是一塊純白如雪的絹布似乎包著什麼東西,小心的取出打開,隻見裹在絹布中的一塊水滴狀如嬰兒拳頭大小通體赤紅晶瑩剔透的晶石。在晶石中央懸著一隻猶如沉睡中的金鳳凰,赤色晶石泛著的溫和紅暈光澤中包裹著耀眼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