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
審訊室裏,程安總算錄完了口供。
盡管與艾克警長已經是熟人了,但畢竟牽扯的事情較大,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可悲或者說可笑的是,警局之所以如此認真,和現場死亡了十幾個貧民,並沒有關係。
主要原因在於牽扯到了光明教會,牽扯到了邪神組織。
幾個小時下來,他口幹舌燥,事無巨細,九真一假,將自己知道的內容,“和盤托出”。
於是負責錄口供的工作人員也是異常辛苦。
因為從業這麼多年,他真的是頭一回見到廢話如此之多的人證。
麻煩以後錄口供的時候,像是晚飯吃了什麼菜分別什麼口味、以及在教堂裏參觀了各種各樣的壁畫、每幅壁畫分別描繪了什麼典故等等,這種事,就不要喋喋不休說個不停啊!
若非心知艾克警長就在玻璃窗外關注著,這名年輕警察都要當場要罵人了。
總算問詢結束,他把筆錄放在桌子上,逃也似地離開了審訊室。
那年輕警員剛離開,艾克便推開門走進來。
他表情嚴肅,與程安握了握手,在氣勢上給人極大的壓力。
“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艾克板著臉,嘴上卻關切了一句。
程安禮貌地笑了笑說道:“艾克警官,我沒受傷,落地的時候您也看見了,那麼厚的墊子在下麵。”
艾克指了指腦袋:“我是問你精神上有沒有損傷,我遇到不少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變得敏感、驚懼,有一點動靜都會心跳加速,甚至可能畏光、畏水等等,這是很可怕的後遺症。”
“謝謝您關心,我真的沒事。”
程安臉上感激,心中卻是有些納悶。
大家雖然見過幾次麵,但其實也並沒有很熟,艾克突然如此和藹的態度,不太正常啊……
這時,艾克拍了拍桌子上筆錄,隨意翻看幾眼後,說道:“就這些?有沒有遺漏的,忘記說的了?”
“我記得的那些,我都如實說了。”程安說道。
艾克也沒有為難他,便點了點頭:“你在這裏簽字,按手印,就可以走了。”
“好的。”
程安便在筆錄上簽字畫押。
簽字的時候,程安莫名覺得熟悉,便想起來前天他也是在這座警局裏,因為涉嫌招嫖而被逮捕。
時間一晃才過去兩天,居然又回到了這裏,真是令人唏噓。
“這樣就可以了嗎?”程安簽完字問道。
“可以了,你可以直接離開,當然也可以選擇在這裏留宿一晚,反正我們也要招待那些犯了事被抓進來的混蛋。”艾克講了個自以為幽默的冷笑話。
程安當然不想在警局留宿,當即站起來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問道:“長官,那些遇難的人,他們……”
“你是說那些紡織廠的工人?艾克愣了下,問道:“怎麼了?裏麵有你的朋友?”
程安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隻是問問,他們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都被燒成渣了,嗬嗬,聯邦政府會負責死者善後工作的,喪葬社會處理這些人的後事,走的是大通鋪,這個是公家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艾克說道。
針對那些因為意外或者別的原因死亡後,屍體無人認領的,會由聯邦官方出錢,給他們下葬。
當然,這肯定是使用最低一檔的套餐,也就是艾克所說的“大通鋪”,畢竟聯邦政府也不願意浪費錢。
這批屍體會集中焚化,然後集中管理,除了頭骨外,這些骨灰會會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