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紈身子漸大，之前她冷落了顧粲幾月，顧粲絲毫都未有埋怨，每日極其細心得照顧著她的身子。
得知每年可以在雍州見顧昕後，林紈的情緒好了許多，顧粲哄著她，說在雍州他有好多宅子，他可以提前擇處最好的宅子打點出來，好讓顧昕從洛陽過來時與林紈同住。
林紈聽後心下終於釋然，便靜等著腹中的這胎平安出世。
年節前的一月，林紈平安生下了顧暄。
可心心念念的女兒終是沒能盼來，這胎又是個兒子，暄這個字也不算女氣，顧粲便說既是如此就不改名字了，還叫老三顧暄。
因著上元將至，雖然沒生成女兒有些失落，但一想到即將見到顧昕，林紈心中的淡淡失落也便慢慢彌散。
顧昭四歲了，因著天資聰穎，隨便拿一本書，上麵的字便能認全。
老三生下來後，顧粲在林紈麵前裝模作樣的當了幾日好父親，特意當著她的麵每日都抱抱孩子，林紈覺得顧粲有所改變，便也給了他幾次笑模樣。
可誰知，顧粲沒裝幾天便換了模樣，他將心思都放在了長子顧昭的身上。
顧昭才四歲，顧粲便將西涼和泰州遞到他這兒的折子都擺在了桌案上，挨個讓顧昭看，並讓顧昭說出見解。
林紈那夜一直等顧昭陪她用食，可及至巳時，顧昭都沒來她這兒。
她心中焦急，便問香見道：“王爺一早便喚昭兒去了書房，怎麼現在還不放他回來？”
香見搖首，回道：“……奴婢也是不知情，要不，奴婢派個人去問問。”
林紈無奈，撂下筷箸後道：“將這些菜都熱熱，裝到食盒裏，我親自去看看他們父子，怎麼這麼晚了還不過來。”
香見應了是。
到了書房後，林紈見顧粲安坐於圈椅上，顧昭則站在案前，腳底堆了許多書信。
爐煙浥浥，孩童的聲音清朗動聽，對時事的見解獨到，且一針見血。
——“怎麼不讓昭兒先吃飯？”
林紈問向顧粲，語氣溫柔，卻帶著稍顯的責備。
顧粲現下萬事都遂著林紈的意，本來想讓顧昭將折子都看完再讓他用食，林紈既已開口，他便對顧昭道：“先同你娘用晚食，用完後回來接著看。”
顧昭如獲大赦，跟著香見逃離了書房。
林紈俯身，將地上散落的信箋都拾了起來，她知道顧粲存了讓顧昭承嗣當世子的心思，卻沒成想他竟是這麼早便讓顧昭看折子，便道：“他還小著，讓他再多快意幾年不好嗎？再說他才四歲，就是看了這些折子也學不出個所以然。”
顧粲走至了林紈身側並牽起了她的手，另一手接過了她手中的信箋，極耐心地同林紈解釋，聲音透著淡淡的寵溺：“他是才四歲，可智識卻遠超許多四十歲的舉子，如此天資，自是不能荒廢。”
說著，他低首與林紈抵額，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林紈微微抿唇，卻還是覺得顧粲讓顧昭現在就開始學習理政，實在是有些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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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一年上元節，林紈也是剛剛出月，身體稍有虛乏，卻也顧不得這些，年節一過便帶著顧昭去了雍州的宅子，靜等著林夙親自將顧昕送到她這兒來。
顧粲則留在西涼，照看著顧暄。
顧昭這一年長高了不少，林紈想著，顧昕身子弱些，可能會沒哥哥長得快。
結果見到顧昕時，林紈有些驚訝。
老二長個的速度不亞於顧昭，甚至還要比顧昭高出一小截，體魄也因著同林夙練武，壯實了不少，小胳膊小腿都肉墩墩的。
林夙以前在府偏寵林紈，到現在是最偏寵顧昕。
因為顧昕的模樣，不僅像林紈，更像他的祖父林毓。
林夙每每看見顧昕，都有些恍惚。
有時還在心中想，這小子不就是他去世的長子嗎，二人長得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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