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 75 章(1 / 1)

回到家中我認為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抓緊到插隊的地方辦理回遷戶口的手續。在金縣坐上去二十裏堡的汽車後,我一路望著車外熟悉的大山,那些被歲月淹沒的往事猶如過往的雲煙又在腦海中一一浮現。首先是父母為三個大兒子下鄉前操勞忙碌已變得憔悴蒼老的麵容,接著是車隊在斯大林廣場誓師大會後出發時同學們情緒高昂地高唱歌曲時那幼稚的表情以及車隊在塵土飛揚的公路上奔馳行進的情景,最後是生產隊長和幾個社員在場院青年點門前迎接我們的笑臉,好像這一切剛發生在昨天!

走在通往燒酒溝的大車道上,首先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山梁上的黃土地和山溝下的那光禿禿的小樹欄子。放眼向前村內望去,兩排老屋一條河依然還是參軍前的舊模樣。就是在這裏我和同學們曾撒下多少汗水,飽嚐過快樂、心酸和彷徨。

進村後,快步來到久別的那幾間青年點老屋,我剛一推開門見王佩玉正從屋裏出來。她一見穿著一身的確良灰軍裝進來的我,馬上驚奇地說:“哎呀!崔緣發你回來啦!”我笑著道:“昂,咱點那幾個人呢?”

“噢,他倆哪,蘭玉琴二月份剛抽回城,現在隻有我和李雪啦,加上今年金縣來的兩個知青咱點一共才四個人。不過聽說最近可能還有掃尾的一批,我和李雪也快要走啦!”

我說:“想不到,堅持到最後的是你們倆,,辛苦啦。”說完我分別到東西兩屋看了一眼,在兩邊六七米的大通炕上,放著二堆沒疊起的被褥,偌大個炕上淩亂地放著幾件衣服,也顯得太過淒涼了。

王佩玉過來對我說:“崔緣發,現在快晌午啦,咱鍋裏還有熱餅子,你先吃點再去辦事,別餓著。”

看著這幾間淩亂的大房間,啃著那黃澄澄的玉米麵大餅子時,我就一直在想這個曾經像家一樣的青年點曆經六年多的歲月,曾發生過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它即將成為我們永遠的過去了。

離開青年點時,我看時間還早,就去許廣福家看望一直放在心上的許大爺和許大娘,他們一家見到我很高興。許大爺說:“耶,小發子回來了,你這是複員了嗎?好,好,好,好,前些日子聽青年點的人說你要回來啦。這孩子,還把我們這倆老骨頭掛記著。快,快上屋裏坐,當兵這兩年,俺老兩口還常嘮叨著你哪。青年點裏你可是個樂意助人耿直心地兒好的好心人。幹起活來肯賣力氣,踏踏實實。哎呀!你吃飯了嗎,家裏有飯。”

“大爺大娘,我剛在青年點吃過啦,今天是來辦理戶口糧食關係的,一會兒我得去大隊和公社一趟,今天還得趕回去哪。”

聊了一陣子出來時,他們一家一直送我到大街上,當走到牲口點那兒迎麵碰上了花生他大哥,那個從沒見過笑臉的老陰天。我馬上迎上去打招呼:“隊長你好,我今天來轉關係。”

還沒等我說完好像人家欠他“二百吊”的臉馬上拉下來:“你把胡琴拿回來再說,現在不給辦!”

我納悶問他:“我什麼時候拿胡琴啦?”說著馬上想起來當年在宣傳隊,我嫌花生那板胡效果不好,就從市盲人劇團借了把帶機械軸的高級品。誰知臨秋未晚,花生把板胡瓢給摔破了,我就把花生原來的板胡瓢給換上了,湊付著用。後來還的時候就用那個破瓢湊付著蒙混過了關。這件事情王花生明明知道根本也沒反對過,怎麼現在倒成了他們要挾我的抓手啦。想到此,我就對他解釋道:“那時你弟給人家板胡瓢摔破了,當時還樂器的時候我就拿那破瓢給……”喵喵尒説

“板胡沒拿來就不給你辦!”沒等我把話說完他連頭也不回地往村裏走去。

望著花生他大哥遠去的背影,我想王花生他為什麼不把自己摔破人家板胡瓢向他哥講明白,使得還劇團樂器的時候,不得不用他拉的破瓢濫竽充數蒙混著還給人家劇團過了關。當時他也自知是自己失誤,能糊弄那些眼神不好的盲人罷了。我似乎也明白了當初參軍時大隊的做法也可能為了這事吧,那為什麼不說呢?這真是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如今這倒是他們要挾我反而把錯算在我身上啦。罷了,罷了,這也就依仗著他哥當官嘴大,硬把白的說成黑的,你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權利在手說了就算,給我來個冷不防的卡脖吧!原來這些幹部……。

我邊抽著煙邊走在小路上,不知不覺已到了村外南嶺的高坡上,回首望著遠處青年點那幾間大瓦房,心潮在不斷地上下起伏翻滾著,漸漸形成了那洶湧澎湃的巨浪。我和同學們把我們萌青之路上的苦惱與歡笑,彷徨與真情以及像兄弟姊妹一樣的情義都留在了那裏啦,她終將成為我們一生不可磨滅的永恒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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