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曹亮沒記錯的話,他自己在公社做紅小隊隊長的時候,也想過讓劉璃做紅小隊隊員,可是劉璃拒絕了。李衛東曾經向他報告過,公社想把劉璃豎立成自強不息的典型,她也拒絕了。
那時的劉璃,好象準備在槐樹莊呆到地老天荒一樣,怎麼突然就同意進縣革委會了?
沒錯,曹亮直覺的相信,如果劉璃自己不想的話,哪怕是縣革委會調她,她也能找出自己繼續生活在槐樹莊的理由。
劉璃笑了一下:“我們每一名青年,都是革命的磚頭,不管集體哪裏需要我們,我們都要在自己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劉璃說的太斬釘截鐵,曹亮不屑的笑了一下:“得了,我知道你是憑理論功底紮實進的縣革委會,不用跟我唱高調。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咋想的。”
還能是咋想的,真正下地勞動過的劉璃可恥的做了逃兵,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正好借著王鳳雲揭發自己,劉璃小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理論功底,成功的讓調查組的人發現了她這個“人才。”
會背老人家詩詞的人不少,把老人家所有詩詞都牢記的人很少。如果這個人還是一個隻讀過幾年書,連初中都沒上過的鄉下姑娘,就不能不讓人感歎她對老人家的感情與執著了。
無他,如果不是對老人家懷著深厚的感情,一個鄉下姑娘怎麼會利用一切機會尋找老人家詩詞並爛熟於心呢?
調查組的人員在向縣革委會彙報的時候,自然把劉璃對老人家異於常人的感情一並彙報上去了——那個年代就是這樣,大家有一個普遍的認知,對老人家的感情越深厚,革命精神就越徹底。組織選拔人,也盡可能的從這樣的人中挑選。
而劉璃姐幾個的孤兒身份,也成了加分項:在物資貧乏的年代裏,別人為了填飽肚子,拚命找吃的,劉璃姐幾個沒了父母,卻沒忘記補充自己的精神食糧,太難能可貴了。
如此難能可貴的精神,自然要大力弘揚,不願意做公社典型的劉璃,一下子成了全縣的典型。這一次劉璃沒有拒絕,審時度勢的同意了縣裏的要求,甚至主動配合在縣裏的報紙上發表了一篇自己是如何把學習老人家思想化為行動的文章。
正是這篇文章,奠定了劉璃姐幾個戶口農轉非基礎,要不縣裏隻給劉璃一個人安排工作轉戶口就可以了,幹嘛還把劉啟航哥幾個的戶口都轉成吃供應糧的城裏人?!
無非是劉璃在文章裏提到了,她的弟弟妹妹是讓她在老人家思想裏,尋找化悲痛為動力的支柱。為了上柱子不倒,縣革委會也得夯實地基。
曹亮的調侃沒能讓劉璃吐露心聲,反而被劉璃再次勸說盡量遠離紅小隊。一次還好理解,又勸一次曹亮就不得不重視了。
跟毛紡廠工會主席的理由是一樣的,劉璃不再是槐樹莊的那個鄉下丫頭了,她能在縣城的學生都得下鄉當知青的大潮流下,帶著四個弟弟妹妹農轉非,說她沒有本事誰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