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副教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那狗官卻是油鹽不進,招出幾十帶刀捕快,愣是不顧百姓性命,要強占賑災糧。”
“副教主見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也不再與他講什麼理義仁德。他當即冷笑一聲,一揮手,竟有上百教徒揭下偽裝,奇奇現身,手持各類武器將狗官一行人圍了起來。”
“那狗官背著個‘地方父母官’的名頭,不僅不顧百姓性命,更是膽小如鼠。被那陣勢一嚇,居然當即尿了褲子。”
台下眾茶客哄堂大笑。
悄悄溜進來的白清雅不明所以,抱緊懷中布包,順手抓了一把瓜子,扭頭問旁邊人:“這是講的哪一出?”
被問話的男子見白清雅衣著狼狽,當即皺起了眉頭。
不過她雖然一身破衣,五官卻是清秀好看的。
男子勉強壓下心中的嫌棄,解釋道:“新故事,前兩天剛剛發生的。南邊有個地兒發了澇災,淹死了不少人。朝廷撥了批賑災糧下去,誰知卻被那兒的地方官貪汙了。這會兒正講到魔教副教主截賑災糧救人。”
台上是一個並不像說書人的白衣青年在講故事。
白清雅離他太遠,看不清他的麵目,隻看到那青年手持一把折扇,正眉飛色舞、動作誇張得描述著秦副教主是怎麼怎麼痛打狗官的。
“魔教的人居然也會擔憂百姓性命?”白清雅一邊小心得觀察著周圍人的動作神態,一邊隨口問道。
男子正聽到精彩處,連著被她打斷兩次,不耐煩道:“他們要是真仁義,早就開倉濟民了,還在意那點賑災糧?南邊有魔教不少產業,要是人都餓死完了,魔教賺誰的錢去?事關自己的利益,他們當然積極了。”
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喜歡看有人打朝廷狗官的臉,至於惹事的是魔教還是武林別的什麼門派,並不重要。
“流民眾多,賑災糧起碼得上萬兩銀子吧,這可不是個小數字……”
眼角餘光瞥到角落裏一黑紗遮臉的人悄悄將手伸向了懷中,白清雅反應極快,猛得向前一滾,躲過了飛來的暗器。
沒想到這麼快又被人發現了。
白清雅暗罵一聲,丟出一把藥粉,向樓上跑去。
茶樓大門不知不覺被堵了,一樓人太多,不便打架,現在她隻能借助迷人眼的白煙,甩開那群陰魂不散的“蒼蠅”,或者把他們引到外麵打。
耳後忽然有風聲響起,但白清雅到底沒有練過武,即使腦子反應過來了,身體也躲不開。
聽這架勢,身後的人恐怕是要將她整個劈成兩半。
這是被她數次的“假死”騙慘了,不打算再留情了吧。
白清雅心知在劫難逃,也不跑了,站在原地閉眼等死。
預想中的兵器卻沒有襲來。
一隻茶杯飛了過來,將刀鋒擊歪,自己也碎了個徹底。
她沒被刀砍成兩半,隻被飛濺的陶瓷碎片在臉上劃了一道。
白清雅睜眼轉身,看到那說書的白衣青年手撐著樓梯欄杆,翻了上來。
“哎呀呀,你們有仇報仇,但砸我場子不好吧?”
茶樓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亂嚷嚷,誰也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小子,識相點趕緊滾,不然我們把你和這娘們一起砍了!”
剩下那幾個被白煙迷住了眼的人也趕了過來。
持刀那男子也冷笑起來:“我看你被砸了場子還挺高興的,恐怕也是知道這女的手裏有什麼吧?咱們也算一路人,不如先一起抓了她,再討論如何分那東西?”
白清雅心中一凜,懷中的長布包抱得更緊了。
“爾等小人休要胡說八道。誰與你們是一夥的?今日我李某就要路見不平、懲惡揚善!”
那“李某”先是大聲嚷嚷了一通,將台下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行凶的幾人都跑到了樓梯上,一樓的人不那麼害怕了,紛紛從桌下探頭看熱鬧。
白衣青年見差不多了,一展手中折扇,露出“蕩盡天下不平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