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入座後,劉允兆命人上了酒菜,一桌子珍饈,香味撲鼻。他招呼道:“白兄的朋友便是劉某的朋友,兩位別客氣,隨意。”
“我們不會客氣的。”許以之拿起筷子,手伸到一半停住,“劉公子,你一個生意人怎麼會在姻緣上這麼想不開,非要用這種迷信的方式選妻。我問你,如果你的命中之人是個醜八怪怎麼辦?”她說這話完全是因為許以楠,她還真怕那個什麼算命先生算中她。
劉允兆被問地一怔,拿酒杯的手微微搖晃,視線明滅不定。
與此同時,沈亭鴿側了側臉,醜八怪?她就那般在意麼。
“嗯。”氣氛忽然變味,白莫也咳了一聲打圓場。
劉允兆飲盡杯中酒後看向許以之:“沈夫人這問題問地好,劉某之前還未想過此事,如今你一說,劉某倒是想了。這命中之人天生帶福,劉某為了家業必須娶,可這跟劉某喜歡誰並不衝突,何況劉某家大業大,多養幾個也未必不可。”
許以之鄙夷地看了眼劉允兆,想的倒是美,不過他確實有資本想得美。“也是,你們這種人怎麼會懂什麼叫一心一意,估計覺得自己娶多才好,說不定還覺得自己能娶多是種本事。”她話中帶著撲麵的嘲諷,語氣極盡尖利。
沈亭鴿眼角的餘光掠過許以之,她又懂什麼叫“一心一意”。
能得白首之人哪有那麼容易遇見,遇見便是緣分,不遇見也不見得是壞事。緣分本就可遇而不可求,何況她並不是屬於這裏,她心裏隻有她自己。
“有趣,沈夫人又怎知劉某不懂。劉某先問沈夫人一個問題,若是臨逍侯納妾,你會如何?”劉允兆是想試一試許以之,她這人說話太肆無忌憚,女人哪兒能同男人比。
“他納妾的話我就休了他,要麼讓他休了我,這樣他好我好大家好。這天下間那麼多男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更何況我沒覺得自己醜到嫁不出去。如果一個人真心在乎你,他根本不會在意你是否嫁過人,可如果他不是真心在乎你,那想的東西就多了,可能你連呼吸都是錯的。這是我的答案,劉公子滿意麼?”
許以之說完挑了挑細長的柳眉,一番話說地人在場三個男人目瞪口呆,從未聽說過被寫了休書的女人還能這般覺得自己行情不錯的。
他們黎昌國的風俗雖不算封建,但許以之說的顯然太過開放。
“幹嘛,一個個這麼看著我,我說的不對?”她噙著冷意的目光掃了三人一眼,一看就是三個大男子主義的人,不過細看之下也不對,劉允兆是一副詫異的樣子,而白莫也則是笑地有些拿不住酒杯,沈亭鶴的表情倒是複雜地令人看不懂。
劉允兆示意下人給自己斟酒,他笑道:“不,沈夫人這話倒是讓劉某大開眼界,說地妙,妙極了,實在是當世女子的典範。隻不過這黎昌國怕是容不下你,臨逍侯若真休了你,即便你長得再美也不會有人娶。”
“沒人娶我又如何,難不成你們覺得女人沒男人便活不下去麼?我告訴你們,那是沒本事的女人,像我就不是,我覺得女人靠自己才是硬道理,男人靠不住。剛上大學那會兒,我爺爺天天安排我和電係世家的繼承人相親,我……”許以之說到興起壓根沒收住,等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趕忙閉嘴,雙頰圓圓地鼓了起來。
然而那三人目光一致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白莫也問:“什麼電係的繼承人,我怎麼聽不懂?”
沈亭鴿側頭,他想,她方才說的應該是她那個世界的事,他也不懂。
“沒什麼,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不說了。”許以之尷尬地拿起酒杯開始給自己掩飾,然而她剛一抬起酒杯便被沈亭鴿攔住了。喵喵尒説
“大嫂,你酒量不好。”
許以之聞言麵上“唰”地一紅。
白莫也饒有興趣地盯著許以之看,她究竟是那第一個,還是那第四個呢。
劉允兆出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微妙的情意,“還請沈夫人繼續說,劉某倒是覺得你的見十分有意思,劉某此生去過十幾個大國小國,見過不少人,也隻有那草原兒女才能說出這等話來,你一個丞相府的三女兒確實不多得。”
“那隻是我亂想的。”她倏地放下了酒杯。
“主子,找到了!”一牆之隔的算命先生忽然大喊一聲,聲音裏的喜悅顯而易見,似乎還有點餘音。
“找到了?”劉允兆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激動地麵上一抽,“快帶她進來!”
“怎麼是她!”
許以瑟氣地跳腳,煙羅裙擺因她的動作輕輕蕩了一蕩。她氣地五官扭曲,絲毫看不出平日裏的嬌美來。怎麼讓許以楠給中了,她竟有這般好的命格。
“……”許以楠慘白著臉,身子抖地如風中浮萍,仿佛下一刻便要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