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州就保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在時越儀床邊守著,直到天欲破曉的時候,時越儀的病情也沒再反複,這才趴在床沿,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兒,稍稍休息了一會兒。
幾個小時之後,時越儀是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給餓醒的,一睜眼就看到弈州放大的俊臉在自己麵前,準確來說,首先看到的是他毛茸茸的發頂和挺翹的鼻子,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把人家一隻手當枕頭睡了一宿。
因為剛睡醒還有點困,時越儀習慣性地不停眨眼睛,又長又卷翹的眼睫毛像蝴蝶的一雙翅膀,不住地上下撲棱著,在弈州的掌心淡淡地掃過,這一掃,就把人給掃醒了。
弈州手心一貫是有點怕癢,所以出於本能地就想將手收回來,但因著手掌被人壓了一晚上,人又在床邊趴了好幾個鍾頭,血液循環難免有些不太通暢,因此弈州雖然隻是輕輕一動,也幾乎在同時,便感受到一種酥麻又鑽心的疼痛和酸軟,沿著手指手臂,瞬間衝上了天靈蓋,麻得他表情扭曲。
說實話,這個表情算不上多好看,甚至可以說有點醜,但時越儀也沒覺得辣眼睛,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還用手指在他指尖戳啊戳的,隨著她沒一次下手,弈州便感覺一陣麻意,又麻又痛。偏偏時越儀還不肯罷手,大概是覺得很好玩,就像個發現有趣的玩具的小孩兒般的,忍不住三番五次地惡作劇,惹得讓人想揍她。
當然,鑒於倆人關係特殊,且時越儀又長者一張如此禍國殃民的臉,言笑晏晏都很勾他,揍是不存在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待玩夠了,時越儀終於良心發現,慢慢起身坐在床上,纖長的十指在他被壓麻了的胳膊和手掌上輕輕按摩拍打,加快血液流通,笑著先發製人:“弈老師,看在咱倆這麼熟的份上,我就幫你免費按摩啦,不收你錢,別客氣啊。”說完又怕他秋後算賬,趕緊重新縮回被子裏,隻留半顆腦袋露在外麵。
麵對日常一皮的女朋友,弈州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活動了一下剛恢複正常知覺的手,然後猛地掀開被子,再順勢滑到時越儀的腰部將人攬到身前,另一隻手扶在她腦後,將整個人固定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柔軟的薄唇貼上去,印下了用力的一吻,分開前還含了一下,輕聲耳語道:“這麼好的服務,免費怎麼說得過去呢,你不收錢,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啊。”WwWx520xs.com
弈州揉了揉她紅潤水亮的嘴唇,直起身對躺在床上的時越儀說,“我這叫投桃報李,畢竟有恩必報是我的美好品德之一。”
時越儀:“我看你這叫有仇必報才對吧。”
“咱倆哪來的仇?”弈州晃了晃被時越儀摧殘過的手說,“莫非你自己覺得剛才對我的行為,是在同我結仇。”
時越儀:“......”被反將了一軍,好氣哦。
“好好好,是你知恩圖報行了吧。”
弈州得寸進尺:“那這種報恩的方式,你可還滿意?”
正當此時,咕咕叫的肚子來救場了,於是時越儀開始趕人了:“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餓死我了。”
昨天那場戲拍得她元氣大傷,回來隻顧著洗澡睡覺了,哪兒還顧得上吃東西,所以認真算來,她從昨天中午在片場吃過半個盒飯之後,直到現在連一粒米一棵菜都還沒孝敬給她的五髒廟,可不得餓得前胸貼後背,也難怪它連連抗議了。
看她實在害羞,弈州開始見好就好:“那你慢慢換,刷完牙再出來,我去看看冰箱裏還有沒有什麼能吃的,給我們煮個早餐。”然後從善如流地出去了,給她騰出獨處的空間。
於是時越儀就自個兒在房間裏磨磨蹭蹭了老半天,等到弈州那邊的早餐都搞定了,親自上門抓人去餐桌前坐下,由於食材有限,弈州隻煮了兩碗簡簡單單的雞蛋麵,時越儀用鼻子嗅了嗅,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廚藝太好了還是因為自己的情侶濾鏡太厚了,她居然感覺這麵聞上去就非常好吃。
時越儀毫不吝嗇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弈州雲淡風輕,很是淡泊地說:“你意想不到的事兒還多著呢。”
時越儀很配合地發問:“比如說?”
“比如說,我最近資金有點緊張,打算找你合租,分擔一下生活費。”
時越儀懷疑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可是我自己買了房子,為什麼要跟你合租。”
“所以我說的合租,是指,你不介意多我這個租客吧,橫豎要付房租,給外人不如給你,接你一句話,看在咱倆這麼熟的份兒上,能給我打個折不?”
時越儀懷疑:“這才多久沒見,你就窮到這地步了?不至於吧。”時越儀白了他一眼,這一看就是在撒謊。
弈州一本正經:“之前我不是擔當製片人做了幾個項目麼,其實我還投了錢進去,這不是因為還沒上映,回報還沒那麼快。而且我的錢遲早都是你的錢,幫我省了房租就相當於幫你省了錢。”弈州又頓了頓,“或者,我不介意出賣體力來抵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