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強淩弱的兄長為何人?
章悅聞言,心裏暗自朝季羨翻了無數個白眼。章悅屆時心情未佳,誘著季羨鬧了這麼一通,事後想起,頗懼她四哥秋後算賬。但略一思索,心情暫又平複下來。
因著季羨被她誘導著說出了許多惡言,想來即是知道她在暗諷章玨亦不會大作聲張。更重要的是,如今她四哥雖表麵對她威脅,但實際卻如同有求於她,便是血海深仇其亦可放下,這隨意的兩句牢騷之語必不會放在心上。
但問題的關鍵是:她四哥並非寬宏大度之人,一直強自忍耐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她與茹姐姐深交。能夠影響茹姐姐心中對她的印象。
可如今,章悅瞅了一眼常茹,見她還似懵怔,但已然有些掩飾不住的疑慮。而她四哥已然作風雨欲來的暗沉之勢。
她腦筋一轉,迅速道:
“恃強淩弱的兄長,可不就是公子你所說的財神爺嗎?公子可真是快心熱腸,我不過提了那麼一兩句,多日不見,公子依然牽掛,真是讓本公主深感欽佩,公子浩然正氣,不愧是四哥你的朋友,四哥你說是不是?”
說著章悅望向章玨,故作坦蕩。
聞言,章玨暗嗤,章悅說得再為合理,到底是十四歲的小姑娘,他閱盡事態,她眼底的慌張如何能瞞得過他。
不過,縱使所有人眼中他都是恃強淩弱的一方,他亦不在乎,他人看法,如何能左右他內心。隻唯獨一人,他希望她,他永遠是皎潔的存在,一如她對他而言。
“嗯,多謝四妹妹謬讚了,這位是我外祖家的表弟,名季羨。最是熱血心腸不過,他一向視錢財為糞土,他既說欲疏財為四妹妹將人大卸八塊,必然說得是肺腑之語,對吧?季表弟。”
前麵一席話章玨說得如弱風拂水般,溫柔得沒有一絲起伏,直到最後三個字,卻是拍著季羨的肩膀,附耳咬牙道。說完神色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朝常茹如綻放了一個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
常茹心中已然有些動搖自己的猜測。的確章悅口中所言的確更似二皇子。畢竟他們不合已久。
但恃強淩弱一說,常茹覺得有些荒唐。悅兒從來沒在二皇子手底下吃過虧。皇後娘娘格外愛惜這個女兒。皇上也念著夫妻情分以及早逝的大皇子麵上,厚待於悅兒。
季羨卻不自覺地打了個顫。自章悅發出公主的自稱以來,季羨就敏銳地嗅到了事情的不對之處,眼前這位小姑娘是公主,那章玨可不就是她的哥哥。
更重要的是,因著此,她絕不可能是章玨的“紅衣小姑娘”,他的馬屁極有可能拍在馬蹄上了。
緊接著,章悅和章玨的啞迷打得更是令他心驚膽戰。直到章玨最後三字,咬牙切齒地道出來,他終於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自己想要大卸八塊的人可不就在眼前嗎?
更恐怖的是,他恍然一撇,正是瞧見了一席紅衣胡服的常茹,與他當年所見的畫中人一般無二的穿著。看著章玨怒而不發的模樣,他心中淒慘的猜測仿佛已然被印證。
自己的的確確,真真實實是在章玨的明月光前麵摸黑他了。自己這番回答想必格外重要。
他連忙揖手以禮作答:
“是,是,多謝褒獎,在下確屬肺腑之言。”
他心一橫,咬牙繼續:
“既是為姑娘……公主排憂解難,他饒是在下的財神爺,在下也甘願舍棄,此人不值得在下與其深交。”㊣ωWW.メ伍2⓪メS.С○м҈
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正氣淩然。仿佛不久前公然指責皇子得罪自己財神爺的不是用一個人。
“那……二皇子殿下,真是可恥,欺淩弱妹,若他有半分我表哥這般的友愛嫡妹,衝著……”他話題一轉“季某也甘心與他相交。”
季羨稍垂首,眾人皆未瞧見他的神色複雜。
常茹不明其中由來,隻在季羨說恃強淩弱的兄長時,表情有過些許的懷疑,再待看見章玨一眾人無縫對接的“補天”來回之後,有八分相信他們所言。
殘餘的兩分懷疑出自她五年浸染宮廷的直覺。但她又找不出任何理由。除了章悅自己前後都互相矛盾的言論。而且她並未發現這個與自己不過寥寥幾麵的四皇子有任何欺瞞自己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