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推開門,入目所及客廳大的離譜,裝修色調是高級的黑白灰,家具也全是最頂級的品牌,卻沒有一點兒人住過的煙火氣。
裴硯是獨居,家裏連保姆都沒有,隻玄關處的鞋子提醒著晚星他的存在。
“裴同學……你在家嗎?”晚星小心翼翼喊道。
水聲漸歇.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裴硯慵懶放鬆的好聽聲線:“小孩兒?”
晚星:“你的手機忘我家車上了,我給你送來了,那我給你放鞋櫃上了?”
下一秒,裴硯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嶽女士”三個字,晚星沒有亂動他手機,而是提醒道:“有人給你打電話,你等下記得看喔。”
浴室。
雖然丟手機是刻意為之,引她來也是蓄謀已久,但裴硯還沒喪心病狂到不穿衣服就出去見她的地步。
他匆匆衝洗著頭上的泡沫,擔心薑晚星就這麼走了,揚聲道:“小孩兒,替我接下電話。”
“可是這不太好吧……”
“拜托了,等你請你吃飯?”
“我家裏都做好飯啦……”
“那……夜宵吃嗎?”
晚星:……!!
她還沒吃過夜宵呢!
“那我接了喔。”晚星點了下屏幕上綠色的接聽鍵,聲音乖巧禮貌,“你好,我是裴硯的同學……”
她還沒自我介紹完,聽筒裏就傳來一道歇斯底裏的女音:“裴硯呢?他是死了嗎??怎麼是你接電話?”
晚星皺了下眉:“阿姨,裴硯現在不方便,等下我讓他回你電話。”
“真遺憾,他居然還活著……”電話那頭的女人譏諷了句,語氣透著瘋狂,“你告訴他,再不來見我,我會讓他後悔一輩子!!不對,他身邊怎麼會有女孩子,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沒告訴你,他是個精神病吧哈哈哈……”
晚星一頭霧水,女人話語中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她根本理解不了什麼意思。
“唰——”
手機突然被抽走了。
她抬起小臉,對上了裴硯棱角分明的俊臉。
少年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他隨手往後攏去,表情是晚星從未見過的冷:
“發瘋就去吃藥。”
“想讓我死?嘖,看來我得努力長命百歲了。”
“……她是誰跟你沒有關係!你好自為之。”
裴硯把電話給掛了,然後手機關機,隨意丟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
他看向薑晚星,漆黑的瞳眸裏,還有著未散去的戾氣,像是暴戾又偏執的野獸,渾身充斥著無處發泄的暴.躁。
濃密的長睫沾染著浴室的水汽,輕顫了兩下,在冷白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翳,莫名的,晚星覺得有點像小狗勾。
很難想象,一個人身上會有這麼矛盾的氣質。
陰鷙又脆弱,恣睢又可憐。
晚星被蠱惑了心神,踮起腳,像天道叔叔安慰幼崽時的她那樣,摸了摸裴硯的頭。
裴硯眼底層巒疊嶂的陰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震驚。
小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把他當狗了嗎?!!
裴硯攥住她手腕,逼迫晚星停下類似rua狗狗的動作,悶聲:“她凶你了嗎?”
晚星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剛才電話裏的女人。
“還、還好。”晚星望著他的眼睛,聲音綿軟,溫柔治愈,“你呢?你還好嗎?”
對視一秒……兩秒……